哈哈哈
夜色最迷人的地方,就在于朦胧,可令人增加无限的遐想。
杨秀莲还是觉得太过不真实。
即便是在只有几十家的村子里,依然存在信息茧房,她也不跟村里人怎么来往,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吴迪回来了,而且已经回来了一天时间。
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在关键时刻,她狠狠地抱住了吴迪,不让他起来,又不像是寻常女人撒娇枕胳膊,才会觉得是真的,生怕一松手就溜走。
“我跟你走好不好?”
杨秀莲像是在呓语:“我就说我是你的丫鬟,得随时伺候你......”
“那你可能就要付五分钱的子弹钱了。”
吴迪刮了杨秀莲的鼻头一下,无奈一笑,“我这趟回去尽量想想办法,但也不会马上就走,会多待一阵的。”
“那就好那就好。”
她还是不松手。
吴迪点头答应,
“这...这是本能,人家控制不了,反正你别动就是......”
夜静了下来,蛐蛐的鸣叫变得响亮,夜枭在‘恨虎恨虎’的叫,青蛙在河边呱呱,简直就是天然的交响乐。
“你枕我胳膊呗......”
杨秀莲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
“还没够?”
吴迪一乐。
“跟你哪有够啊......”
杨秀莲笑了笑,又摇头:“唉~~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哪怕是远远看着你都行。”
“慢慢来,会有那么一天的。”
吴迪觉得她有时候实在是有点理想化,想法过于天真,不过也算是许下了承诺。
“你要是孙悟空就好了.....”
她转头看向吴迪,又调皮一笑,眼神逐渐向脚的方向扫去......
很快,虫鸣鸟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响起“哎妈呀”的高亢惊呼。
翌日。
吴迪照常去了趟大队部,跟老书记闲聊几句,拉拉家常。
等到了中午,他去了迟良家,买了些自制熟食,油炸花生米,炸面裹柳根鱼啥的。
“哎呦吴迪,可有日子没看到你了,最近实在是忙,我家老爷子身体不行了。”
迟良从后院过来,满脸红光,一看就是有酒局:“你来的正好,今天杀了只羊,小羯子,大锅羊汤炖好了,一起喝一口。”
“不了不了,你们喝,我听说了,在找坟茔地,都是帮忙的,这事儿我就不掺和了。”
吴迪连连摆手:“对了,烧纸还有吗?我过年可能不一定回来,想先上上坟。”
“有,这东西什么时候都得备着,你说你去了京城,人都变样了。”
迟良笑呵呵的说:“你等着,我去拿。”
“妥了。”
吴迪坐了下来,跟迟大娘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
很快迟良回来,几捆烧纸,一挂鞭炮,额外还有一块羊排。
“吴迪啊,烧纸这些不能不收钱,送你块羊排,你看这肥的,二斤高高的。”
他将东西都包好,“等有时间咱们好好喝一顿。”
“你看,这也太客气了,我也没带什么,这铁盒牡丹算是一点意思。”
吴迪结账,拎着东西走了。
迟良拿着铁盒牡丹,想了想,没舍得拆开,让老伴儿收起来先。
回到后院,一桌子人抽烟吹牛逼,大多都围绕着卢伟本,捧着聊。
毕竟迟良就是白事话事人,他有事都得求卢伟本,那出马一说至少在这方面肯定保真。
“刚才谁买东西?看着好像是吴迪?”桌上有人问。
“是吴迪,跟以前真不一样了,果然是树挪死人挪活。”
迟良颇为感慨,又道:“他来买烧纸,可能准备去上坟。”
“还行,没忘本。”有人嘀咕一声。
也有人说:“反正只能跟咱们是越走越远,唉,人家命咋就那么好,我去乡里摆摊都卖不出去。”
卢伟本讪笑不语。
“诶,不提不提,跟咱们没啥关系,就算多卖了点钱,可咱们要是没山货,他也不能给咱们钱,对不对?”
“可不,今天找好了坟茔地,不说别的了。”
“小本,以后你可多找几块风水宝地,村里人就指望你了。”
“喝酒喝酒……”
卢伟本拼命掩饰情绪,他刚才其实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兴奋又紧张。
就要成了吗?!
这得去看看啊!
有什么事还能比亲眼看着报仇更爽的?
他看了看左右,肯定不能带人去,不然别人一猜就猜到了......
想到这里,他抬手就将大半碗就干了,然后颤颤巍巍地说:“今天先这样,我醉了,先撤了。”
众人面面相觑,其实卢伟本突然能站起来,又很能喝酒,一根烟两三口就抽完,种种异常,也让大家相信了他真的出马了。
且说,卢伟本离开小卖部,晃晃荡荡地往家走,半途作势去撒尿,然后就顺着尿道遁了。
跨小河,穿林海,越走越快,他可不想错过最佳的画面。
总算到了坟茔地外围,卢伟本压低身形,狗狗祟祟地贴了过去,看到一股青烟飘起,他瞬间心跳到了嗓子眼,又有点不敢靠太近,却又不想错过。
就这么辗转反侧来回走了好几次,终于决定还是靠近过去,不然他这辈子念头都不通达。
哪想到正要迈步,忽然一只手搭在了他肩膀上,给他吓得一激灵,下意识转身之际直接尿了出来。
“屮!”
吴迪咒骂一声,真晦气,差点尿自己身上。
“你?!”
卢伟本眼珠子一凸,吴迪居然在跟踪自己,那坟头烧纸的是谁?
“列祖列宗,我替吴迪来孝敬各位,就当我是吴家的半个儿媳妇就好......”
一听话音,卢伟本就知道是杨秀莲,好好好,都能替人上坟了是吧?
他打算的就是先干掉吴迪,反正孤儿一个,人死如灯灭,金大牙死了还有兄弟帮忙伸冤,他有谁?
不是!炸药呢?
卢伟本猛然想起正事,却被一股大力挟持,眼前的景象迅速拉远,朝大山深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