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被遗忘的‘摇篮’?还是别的什么?”老烟斗吸了口冷气。
陈景锋迅速进行数据比对和空间定位校准。“结构轮廓与规制局已公开的任何地下设施图纸均不匹配。能量签名特征……部分匹配早期‘界限’实验遗址的‘惰性化污染残留’模式,但规模远超已知记录。其存在时间……可能比规制局成立更早。”
比规制局更早?难道是“归墟派系”更早期的秘密基地?或者……是某个更古老的势力留下的遗迹?
“需要探查。”我做出了判断。未知即是风险,尤其在我们力量未复、敌人可能潜藏的当下。“但不能贸然。陈景锋,尝试用最隐蔽的方式,进行深层地质透视和微能量波动扫描,确认其当前活动状态。阿响,继续尝试‘倾听’,但不要勉强,有任何不适立刻停止。老烟斗,加强据点下层区域的警戒。”
探查在极其谨慎的情况下展开。陈景锋动用了据点最精密的、仿制自规制局的深层探地灵波阵列,以极低的功率、多频段交替的方式进行扫描,避免打草惊蛇。
结果令人意外,也令人不安。
扫描确认了那个螺旋结构的存在,规模惊人,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地下城市。其内部能量读数极低,大部分区域处于近乎绝对的“休眠”状态,只有最深处那个“开阔区域”有极其微弱的、周期性的能量脉冲,似乎在进行着某种维持性的基础作业。没有检测到明显的生命体征或高活跃度的意识波动。
但更关键的是,在结构的外围岩层中,发现了大量 人工开凿后又进行过精密伪装和能量屏蔽 的痕迹。这些痕迹非常古老,技术风格与当前规制局或已知任何人类势力都迥然不同,反而……与墨翁曾提供的、某些关于史前超文明或失落遗迹的模糊记载有几分相似。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一处屏蔽薄弱点,扫描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几乎无法分辨的 信息残响。经过陈景锋的极限放大和破译,那段残响只是一串重复的、断断续续的古老音节,其含义经过多种语言模型推演,最接近的翻译是:
【“……守望……失效……归墟……将至……种子……埋藏……”】
“守望失效?归墟将至?种子埋藏?”老烟斗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这听起来……不像‘藏镜人’那一套。倒像是……某种 预警?或者……遗嘱?”
一个古老的存在,预见了“归墟”(可能指代宇宙层面的熵增趋势,或某种周期性灾难),留下了“种子”,然后因为“守望失效”而陷入沉寂?这个地下螺旋,就是埋藏“种子”的地方?
“种子”是什么?是技术?是知识?还是……某种生命或意识的“火种”?
而“守望失效”……守望者?是那位已然消散的镜廊守望者吗?还是另有其人?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我们刚刚恢复些许平静的心湖。它可能与“藏镜人”无关,也可能密切相关。它可能是一个机遇,也可能是一个更深的陷阱。
就在我们试图消化这个信息,并计划下一步如何应对这地下谜团时——
平静,再次被打破。
这一次,不是来自地下,而是来自天空。
据点的外层空间监测阵列,捕捉到了一段来自近地轨道的高频、高能量脉冲信号!信号并非人类已知的任何通讯编码,其能量特征……充满了混乱、痛苦,以及一种冰冷的、非生物的 “观察” 意图!
信号源很快被锁定——那是一颗早已报废多年的、属于某个前时代大国的旧式军事侦查卫星。但此刻,它残破的太阳能板诡异地重新对齐,其内部本该失效的核心部件,正散发着不祥的暗紫色光芒!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环绕星球轨道,七颗不同国家、不同年代、早已被宣布“死亡”的卫星或太空垃圾,相继被“激活”!它们以一种诡异的同步性,调整姿态,将某种无形的扫描波束,聚焦向了星球表面的 七个特定区域!
其中一道波束的聚焦中心,赫然包括了……我们所在的城市区域!
“检测到高维信息扫描!性质……类似‘镜渊’崩解时逸散的 信息扰动力,但更加有序、更具目的性!”陈景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它在……收集数据!收集关于现实世界结构稳定性、能量流动、以及……高强度‘存在’波动的数据!”
“藏镜人?!”雷昊的声音从通讯频道炸响,他正在外围巡逻。
“不……能量签名不同。更加……古老,更加……非人。”陈景锋的运算核心疯狂运转,“匹配失败……未在已知任何归墟派系、规制局或镜廊存在记录中找到对应项!”
不是藏镜人?那是什么?另一个被“镜渊”崩解或“控制之基”破碎惊动的古老存在?还是……那个地下螺旋遗迹所“守望”的、真正“归墟”的……先遣者?
七道无形的扫描波束如同七只冰冷的眼睛,悬于天外,俯瞰着伤痕累累的世界,也凝视着我们这座刚刚燃起微弱火光的据点。
平静,彻底结束了。
新的风暴,以远超我们预料的方式和速度,已然降临。
而这一次,我们甚至不知道,风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