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扭曲的、混合了银白和暗紫色的能量光束射出,击中了晶核!
“咚!!!” 晶核发出了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剧烈搏动,整个大厅都随之震动。能量旋涡的闪烁出现了瞬间的紊乱,记忆影像变得扭曲破碎。那针对我意识的吸力也短暂一松。
有效!但这攻击似乎激怒了它。
旋涡中心,那些暗红色和银白色的光丝疯狂涌动,迅速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这个人形没有面孔,只有不断变换的、由光影构成的形体,它抬起“手”,指向我。
刹那间,我周围的环境变了!
我不再站在圆形大厅里,而是回到了那个月蚀之夜,站在冰冷的“失败品基座”上,秩序的光芒正在灌入我的身体,右半身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姐姐林镜晚站在不远处,眼神冰冷,如同规制局的风衣男,开口说道:“接受归档,林镜瑶,这是你唯一的归宿。”
幻象!强大的记忆污染制造的精神攻击!
我知道这是假的,但那痛苦和绝望是如此真实,几乎要让我沉沦。
“滚开!”我怒吼一声,全力催动本源之光。温暖而坚定的光芒从我体内迸发,如同利剑刺破了这逼真的幻象。月蚀之夜和姐姐的身影如同破碎的玻璃般消散,我重新回到了记忆旋涡大厅。
但那个由光丝构成的人形“记录者”已经离我更近了。它再次抬手。
这一次,我看到了陈景锋,他浑身是血,躺在医院的通道里,对我伸出手,艰难地说:“U盘……真相……小心……镜……”他的眼神充满了不甘和警示。
又一个幻象袭来!
我咬牙支撑,本源之光再次闪耀。陈景锋的身影破碎。
但“记录者”的攻击接踵而至,每一次都精准地挖掘我内心最恐惧、最痛苦的记忆节点,将其具现化,试图摧毁我的意志。姐姐的离去、独自面对怪物的恐惧、被规制局追捕的无助、体内力量冲突的痛苦……
我的精神在一次次冲击下变得摇摇欲坠,本源之光也在这高强度的消耗下迅速黯淡。右半身的晶体仿佛更加沉重,几乎要将我压垮。
“放弃吧……融入我们……成为永恒记录的一部分……” 一个混杂了无数声音的低语直接在我脑中响起,充满了诱惑与侵蚀。
不!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我猛地想起守望者的话——“源初之火……是对‘存在’最极致的印证与回响。”
这些攻击,这些痛苦的记忆,不正是“存在”挣扎的证明吗?它们之所以能伤害我,是因为我在乎,因为我抗争过,因为我……存在过!
我不再仅仅被动地防御。我主动放开了一丝心防,不再抗拒那些翻涌的痛苦记忆,而是用我那微弱却坚韧的本源之光去照亮它们,去感受其中蕴含的、属于我林镜瑶的——不甘、愤怒、守护、追寻!
我不是这些记忆的奴隶,我是承载它们,并超越了它们的——“存在”!
当我转变心态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我体内那近乎枯竭的本源之光,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陡然明亮了一丝!虽然依旧微弱,但其本质却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凝练。它不再仅仅是隔绝污染,而是开始主动地……净化周围混乱的记忆能量!
我抬起左手,不再持枪,而是将掌心对准那个光丝构成的“记录者”。体内融合能量模型中,属于“钥匙”碎片的真实之力、属于《无尽镜廊》的结构知识、属于秩序晶体的稳固框架,在这一刻,被那缕变得更加明亮的本源之光完美地统合、激发!
一道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意味的白光,从我掌心射出,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探照灯般,笼罩了“记录者”和它核心的那个暗红色晶核。
“记录者”发出一阵尖锐的、仿佛无数人同时惊叫的嘶鸣。它那由混乱记忆构成的身躯在白光的照射下,开始剧烈地波动、扭曲。那些代表痛苦和疯狂的暗红色光丝如同遇到克星般收缩、消融,而一些极其微弱的、代表着受害者们最初的不甘、对生的渴望、对真相的追寻的纯白或淡金光点,却从旋涡中被剥离出来,如同萤火虫般,绕着我掌心的白光飞舞。
这些……就是被污染记忆掩盖的、“存在”最初的火花?是“源初之火”的痕迹吗?
暗红色晶核的搏动变得紊乱而无力。整个能量旋涡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规模也在缩小。
我持续输出着白光,感受着自身力量的飞速消耗,但眼神无比坚定。
就在这时,缩小了许多的能量旋涡中,一段相对清晰、连贯的记忆影像,主动浮现出来,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
那是一个穿着早期规制局研究员制服、面容憔悴但眼神清澈的年轻男人,他正偷偷在一个实验日志上记录着什么,背景似乎是这个大厅的早期模样。他写道:
“……‘界限’理论存在根本缺陷,强行以‘秩序’禁锢‘虚无’,只会导致更剧烈的反弹和污染。我们必须寻找第三种力量,一种源于‘存在’本身的本源之力,作为平衡的支点,甚至……转化的契机。古老的‘守望者’似乎掌握着相关秘密,关于‘源初之火’……可惜,上层已被‘归墟’(注:可能指代‘归一’的另一种表述)派系掌控,我的研究被勒令终止……我将最后的数据和推测,藏在了……”
影像到这里戛然而止,那个研究员的身影消散在旋涡中。
但他最后的目光,以及他记录的内容,如同闪电般击中了我!
第三种力量!本源之力!源初之火!
他提到了“守望者”,他的研究方向与我不谋而合!而且,他藏起了关键的数据!
几乎在同时,当那段记忆影像消散后,能量旋涡的核心,那颗暗红色的晶核在白光净化下,“咔嚓”一声,出现了一道裂缝。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温暖的金色火苗,如同种子般,从裂缝中飘荡而出,静静地悬浮在我的面前。
这缕火苗是如此的微弱,仿佛一口气就能吹灭,但它散发出的气息,却带着一种万物初生、定义“存在”的古老而神圣的意味。
它似乎……在呼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