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听见司徒老夫人的话,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暗光,当即抓起易安的手腕诊脉。
指尖刚搭上脉搏,他的神色便沉了几分,随着诊脉时间渐长,眉头拧得越发紧,连周身气息都透着凝重。
他缓缓松开易安的手,转身面向安帝,躬身沉声道:“启禀陛下,易大人并非过敏,而是中了毒。
此毒名唤‘黄粱一梦’,常藏于酒中,初时症状与醉酒无异,让人在昏沉中渐失意识。”
顿了顿,他又补道:“只是下毒之人定然不知,易大人体内本就有三种毒素相互制衡。
加之上次他身体受损,太医院用多种药物为他压制毒素,药物繁杂之下,他体内已生出抗体——
此次中毒后,抗体与新毒相冲,才显露出类似过敏的模样。”
“你说什么?”
李太医的话音刚落,殿内瞬间炸开了声。
司徒昭瑶急得声音发颤,司徒老夫人及水晨阳、柳璇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与担忧、恐慌;
安帝脸色骤沉,周身气压瞬间低了下来,眼底翻涌着怒意;
长公主、上官飞鸢、秋知夏等人满是震惊不可置信地看向易安。
殿内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易安低低的哼唧声断断续续传来,
而安帝沉凝的神色间,已然透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呀,好得很呀!”安帝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阴沉,
“竟敢在朕的宴会上设局害人——这是真把朕的宴会当害人的戏台,觉得朕太仁慈了……”
他胸中怒意翻涌,话音刚落便厉声下令:“太子、凤筱,给朕即刻去查!
无论涉及到谁,一旦查出真凶,严惩不贷!此事性质恶劣,全按谋逆之罪论处!”
太子与长公主当即躬身,齐声应道:“儿臣遵旨!”话音未落,二人便转身快步出去,着手组织人手排查。
安帝的目光落在司徒昭瑶怀中、仍在吭唧的易安身上,眉头紧锁,语气里满是担忧:“李太医,易安眼下可有生命危险?
“启禀陛下,易大人眼下虽无性命之忧,但其病症恐会逐渐加重。
臣此刻唯有行“以毒攻毒”之法,激发其体内所有毒素以相互抗争,方能暂减其苦楚。
若不如此,轻则其浑身瘙痒难耐
重则肌肤先起痘疹,继而化为水泡,水泡破裂后便会化脓——此等折磨非常人所能承受。
易大人本就体弱,若遭此劫,怕是雪上加霜:
轻则往后余生每天药品离,重则危瘫痪残疾”……
“李太医,除此之外,就真的别无他法了吗?”水晨阳攥着袖角,声音发颤地追问,眼底的悲痛几乎要溢出来。
李太医看着水晨阳,嘴唇翕动数次,语气里满是沉重叹气:“柳娘子,为今之计,实在只剩两条路可选。”
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了些,字字都透着难:“要么,让易大人承受全身起水泡之苦——初时灼烧似火、刺痒难耐,待水泡破裂,便是全身溃烂的剧痛;
要么,便是以毒攻毒,可那毒发时的蚀骨剜心之痛,常人根本扛不住。”
话到末尾,他望着水晨阳发白的面色,又补了句:“依老夫对易大人的了解,他心性刚硬,若非要选,怕是会咬牙挑后者,哪怕要受那蚀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