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长办公室。
装潢简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朴素，除了那张巨大的办公桌是用某种不知名的黑色木料制成，散发着淡淡的安神异香外，再无任何奢华的摆设。
林愁被程大金一路连拖带拽地弄了进来，脸上写满了“不爽”两个大字。
他心里的小本本已经记上了。
干饭人，干饭魂！
打断干饭人干饭，此乃大仇，生死之仇！
他默默盘算着，等会儿找个没人的角落，从哪个角度下手，才能把程大金揍得恰到好处。
既能让他三天生活不能自理，以泄心头之恨，又不会真的打出内伤，耽误自己以后蹭吃蹭喝。
嗯，左勾拳打肝，右勾拳打胃，一套组合拳下去，保证他接下来一周看见油腻的东西就想吐。
完美！
“总长，人我给您带来了！”
程大金一进门，就松开了揪着林愁的手，那张老脸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腰都快弯成了九十度。
总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支巴掌长的水晶管。
水晶管晶莹剔透，里面盛放着一种奇异的液体。
那液体，一半是妖异的赤红，一半是诡异的碧绿，红绿相间，彼此纠缠，像极了劣质调色盘里胡乱搅和的颜料，看着就感觉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然而，就在这支水晶管出现的瞬间，林愁体内的血液，毫无征兆地沸腾了。
他感觉自己体内的那道沉睡的龙魂，疯狂地躁动起来，想要破体而出，将眼前那管红配绿的不明液体，一口吞掉！
吃掉它！
吃了它！
这个念头，疯狂地在他脑海中咆哮。
“这，是龙髓。”
总长清冷的声音响起，他将那支水晶管放在桌上，推向林愁。
“虽然不是什么纯种真龙，但对你现在这个阶段，足够了。”
他看着林愁那双瞬间变得赤红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至于天地奇物，我手上，有火、金、雷，三种属性。”
总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声音不带丝毫波澜。
“想要哪一种？”
林愁的目光，艰难地从那支红配绿的龙髓上挪开，落在了总长脸上。
他的表情，有点懵。
那样子，就像一个学渣在考场上，突然发现试卷上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那个……总长……”林愁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天地奇物是啥玩意儿？好吃吗？”
办公室里，空气瞬间凝固。
程大金脸上的菊花笑，僵住了。
总长敲击桌面的手指，也停在了半空中。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露出了些许……困惑？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林愁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就知道是个好东西。”
总长沉默了。
他看着林愁那张写满了“单纯”和“无知”的脸，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尽量平缓的语气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莽龙图，要如何突破第五重？”
林愁眨了眨眼，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不知道。”
“不就是一直吃，一直打，然后就自己突破了？”
“砰！”
总长面前那张由千年黑沉木打造，坚硬堪比精钢的办公桌，桌面硬生生被他捏出了五道清晰的指印。
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程大金一个激灵，感觉自己的后颈窝凉飕飕的，仿佛被什么洪荒猛兽给盯上了。
总长没有看林愁，他那冰冷的目光，缓缓落在了程大金身上。
“程大金。”
“到！总长您吩咐！”程大金双腿一并，站得笔直，声音洪亮。
“你的检讨，加到五十万字。”
总长的声音很轻，很平淡，却像一道九天玄雷，劈在了程大金的天灵盖上。
“一周之内交。写不出来，你未来二十年的工资，没了。”
程大金彻底懵了。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十二级台风过境，一片空白。
五十万字？
未来二十年没有工资？
他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凭……凭啥啊？！”他下意识地喊出了声，“总长，我又没干啥事啊！”
“你还好意思问凭啥？”
总长的声音陡然拔高，那股子积压已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旁边一脸无辜的林愁，对着程大金就开喷了。
“他不知道天地奇物是什么，我忍了！就当他脑子里除了肌肉就是蛋白质！”
“可他妈的，他一个修炼莽龙图的，连怎么突破都不知道！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啊？！”
“你是让他去送死吗？！”
程大金被吼得一缩脖子，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后背的衣服瞬间湿透。
他心虚得要死，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能怎么说？
难道要他当着总长的面，坦白从宽？
说这小子自从进了749局，就正经学了三天的基础知识理论课？
说他上课不是睡觉就是走神，气得秦瑶差点当场申请退休？
说最后秦瑶放弃治疗，只给他划了三个重点：听指挥，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
程大金有种强烈的预感。
他要是敢把这些实话说出来，总长怕不是当场就要清理门户，来个大义灭亲，把他从物理层面给“优化”掉。
想到这里，程大金求生欲爆棚，只能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傻笑。
“嘿……嘿嘿……”
总长看着他这副德行，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他深呼吸。
再深呼吸。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
冷静。
要冷静。
好歹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部下，打死了还得重新再找一个，麻烦。
忍住。
可是，真的好想打死他啊！
纵观749局建局以来的历史，莽疯子是出了几十个，一个比一个莽，一个比一个不讲道理。
最离谱的那个，也就只是因为出了个头铁到把非我族类必死，每次见到妖物就要活活打成粉末的狠人。
但那好歹也是个有基本常识的莽夫！
现在好了！
程大金给他弄来个什么玩意儿？
一个除了打架就是干饭，连修行界常识普及率都不到百分之一的文盲？！！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总长的脸往哪搁？
这绝对是他执掌749局以来，职业生涯中最黑暗，最难以洗刷的污点！
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