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鹫憎恶那庞大的身躯停滞在半空,利爪距离路希安的头顶不足半米,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凯兰感觉到自己与狮鹫憎恶之间的精神连接正在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干扰。
“哼,领域而已,当我没有吗,”
看着被压制住的狮鹫憎恶,他也释放了属于自己的领域,企图打破路希安的干扰,重新夺回控制权。
一股如墨汁般扩散,阴冷、粘稠,充满了负能量的哀嚎的黑色光环,以他为中心扩散开。
然而,当那道黑色光环与路希安脚下那道灰白色的光环接触时,凯兰的自信瞬间崩塌。
他的领域在与路希安的领域对撞时,连渗透和玷污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种无形但绝对的规则之力蒸发、抹除。
那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层级的碾压。
“领域……不可能……你的领域……”
“领域与领域的差距……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他的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疑惑。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领域的对抗应该是相互侵蚀、相互消耗的拉锯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方对另一方呈现出碾压性的
凯兰的声音中透露出惊骇,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在对方的领域中如冰雪般消融。
那种被彻底压制,连调动力量抵御对方领域的侵袭都变得无比艰难的感觉,让他想起了面对组织里那些传奇阶的法则使者时的无力。
领域的交锋完全处于下风,或者是碾压。
但下一秒,让凯兰更加不悦的事出现了,狮鹫憎恶那缝合着它身躯的魔法丝线,那些扭曲的血肉组织,开始燃起灰白色的没有温度的火焰。
那火焰不焚烧血肉,只焚烧规则。
它在焚烧凯兰施加于这些灵魂和尸块之上的规则,净化这份扭曲的契约。
“不—!”
凯兰疯狂地催动自己的精神力,试图重新夺回对憎恶的控制。
但随着精神意志里的“咔嚓”一声,他感觉自己与造物之间的连接,被一柄无情的、概念上的剪刀,干脆利落地剪断了。
看着路希安那古井无波,仿佛闲庭漫步一样轻松的眼神,凯兰不可置信,那只让他引以为傲的强大造物,开始无声地解体了。
构成它身躯的血肉迅速化作灰烬消散。
而那些被禁锢其中的、充满痛苦与怨恨的灵魂碎片,则在灰白圣光的照耀下,一点点被抚平了伤痕,洗去了污秽。
最终那些灵魂碎片化作数个纯净的光点,带着解脱的安宁,缓缓升空,消失在领域的边界。
这番景象,让一旁因为威压都快站不住的艾拉拉看得都目瞪口呆。
她从未见过如此……温柔的净化。
她知道光明教会的圣光净化堕落者的过程,往往伴随着剧烈的燃烧和痛苦的咆哮。
而路希安的圣光,更像是一种修正,将错误的东西,还原回它本该有的样子。
同样惊讶是还有凯兰,看着狮鹫憎恶如此被轻易净化。
他心中不由得惊呼,这是何等的力量?确定不是传奇阶的强者在隐藏实力吗?
他知道自己今天踢到了一块难以想象的钢板。
逃!
必须逃!
他很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一道浓郁的暗影冲击波以他为中心炸开,并非为了伤敌,而是为了遮蔽视线。
紧接着,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直接撞向哨塔相对薄弱的石墙。
“轰隆”
一声巨响,碎石飞溅,凯兰的身影出现在墙壁的破洞外,毫不犹豫的逃遁。
路希安看着往远方遁去的凯兰,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平静地抬起了手。
“以‘审判’之名,宣告汝之罪。”
他抬起右手,食指轻轻指向凯兰逃离的方向。
“汝亵渎灵魂、勾结深渊、扭曲生命形态、制造灵魂污染…当以锁链束之。”
随着路希安的话音落下,领域内的灰白色光芒仿佛听到了指令。
两道由纯粹的灰白光芒构成的锁链凭空生成。
两条锁链没有发出任何破空之声,它们直接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如同投影一般,瞬间出在凯兰身后。
凯兰感受到了身后的异动,亡魂大冒。
他疯狂地催动体内残存的力量,试图逃离,但随着“唰!”的一声。
精巧的锁链瞬间缠绕住了凯兰的四肢百骸,那并非物理上的捆绑,而是直接锁住了他的能量流动。
凯兰感觉自己体内的暗影之力瞬间凝固,变得比顽石还要沉重,再也无法调动分毫。
紧接着,沉重的威严锁链“哐当”一声,洞穿了他的锁骨骨,将他整个人牢牢锁住。
“啊啊啊啊——”
凯兰发出了充满恐惧和绝望的惨叫。
他的身躯被这两条锁链硬生生地从半空中拖拽了回来,重重地摔在路希安面前的地板上,像一条离水的死鱼,只能徒劳地抽搐。
哨塔恢复了安静,只有那被凯兰撞出的破洞,以及地上那个不断哀嚎的亡灵法师,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艾拉拉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从凯兰指挥狮鹫憎恶进攻,到路希安展开领域、净化怪物、擒获元凶,整个过程前后不过短短几十秒。
但就是这几十秒,彻底颠覆了她二十年来建立的世界观。
这就是这位前辈真正的力量吗?
那是什么?神术?
然而,自己却从未在任何典籍中看到过有记载哪种神术会进行如此冰冷、威严地审判和裁决。
艾拉拉看着路希安平静的侧脸,心中涌起的不再是之前的崇敬与感激,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敬畏。
那是一种凡人仰望神明,或是羔羊面对牧者时,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眼前的人,究竟是行走在人间的圣徒,还是披着人皮的……神只?
路希安没有理会艾拉拉的内心想法,他缓步走到凯兰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已经沦为阶下囚的亡灵法师。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路希安的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但却蕴含着不容治愈的威严。
“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谁派你来的?你们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