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阴阳眼开·鬼趣初显
第四章 镜中显真形
玄冥子领着张灵溪穿过庭院，来到一座古朴的殿宇前。门楣上悬挂着“祖师堂”三字匾额，字迹苍劲有力。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堂内供奉着数尊神像，正中一尊红面虬髯、怒目圆睁的神像格外醒目，手持宝剑，威风凛凛。张灵溪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这不是...”他惊讶地指着神像。
“正是钟馗祖师法相，”玄冥子恭敬地行了一礼，“也是附在你身上的那位。”
张灵溪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这雕塑师是不是夸张了点？真人哪有这么威武...”
“放肆！”钟馗在他脑中怒吼，“本天师真容比这还要威武三分！”
玄冥子似乎猜到他们在说什么，忍着笑走到供桌旁，取下一面古朴的铜镜。镜面蒙着一层薄灰，边缘刻着八卦图案，看上去平平无奇。
“这就是照妖镜？”张灵溪有些失望，“看起来和古玩市场的地摊货差不多。”
“小子不识货！”钟馗哼道，“这镜子当年随我降妖除魔时，你祖宗的祖宗还没出生呢！”
玄冥子擦拭镜面，解释道：“此镜能照出万物本相，无论是妖邪幻化，还是元神附体，在镜前都无所遁形。”他看向张灵溪，“小友可要一试？”
张灵溪还没回答，钟馗已经迫不及待：“快！让这小子见识见识本天师的英姿！”
玄冥子微微一笑，将镜子对准张灵溪。镜面起初模糊不清，渐渐泛起涟漪般的光晕。
张灵溪紧张地盯着镜子，先是看到自己苍白失措的脸，随后影像开始变化——他的额头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八卦印记，双眼泛起红光，最重要的是，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正从他体内透出，渐渐清晰。
那是一个身着红袍、腰挎宝剑的虬髯大汉，虽然只是虚影，却自有一股凛然正气，不怒自威。最让人瞩目的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如同能看穿人心。
“哇靠！”张灵溪忍不住爆粗，“还真长这样啊？”
镜中的钟馗虚影得意地捋了捋胡子：“如何？被本天师的英姿震慑了吧？”
然而下一刻，异变突生。镜中的影像突然扭曲，钟馗的虚影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什么力量干扰。镜面泛起黑气，隐约浮现出另一幅景象——
一片荒芜之地，无数黑影在蠕动，中央似乎有一座祭坛，上面绑着个人形物体。更远处，一道巨大的地缝正在缓缓张开，比张灵溪在坟地见到的还要大上数倍。
“这是...”玄冥子脸色骤变，“有人在强行打开阴阳通道！”
景象突然消失，镜面恢复正常，只映出张灵溪惊愕的脸。
堂内一片寂静，三人都被刚才看到的景象震惊了。
“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钟馗率先打破沉默，“小玄子，你们这一脉现在还有多少人？”
玄冥子苦笑：“回祖师爷，如今道门势微，正宗传人寥寥无几。本地就晚辈一人守着这道观，其他师兄弟散的散，隐的隐...”
“岂有此理！”钟馗怒道，“我当年建立天师府，门下弟子数百，何等风光！这才过去多久，就败落至此？”
“祖师爷有所不知，您被封印这三百年间，人间经历太多变故。”玄冥子叹息道，“科技兴起，信仰式微，道门传承本就艰难。加上近些年阴阳失衡，邪祟频出，我等疲于应付，实在是...”
张灵溪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他原本只是个普通大学生，突然被卷进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中，一时难以接受。
“那个...”他弱弱地插话，“既然这么危险，能不能先把我送回去？我明天还有课呢...”
玄冥子看向他，眼神复杂：“小友，你已卷入这场风波，恐怕难以脱身了。纯阳之体百年难遇，又是开启阴阳眼的最佳体质，那些邪修不会放过你的。”
“更何况，”钟馗补充道，“你体内有我的元神，现在就像黑夜里的灯笼，妖魔鬼大老远就能看见。离开这道观庇庇护，怕是活不过今晚。”
张灵溪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倒也未必。”玄冥子捋须思索，“若小友愿意拜入我门下，学习道法，或可自保。”
“拜师？”张灵溪愣住，“学抓鬼？”
“正是。”玄冥子点头，“你有纯阳体质，又得祖师爷附体，修行起来事半功倍。只要学会基础道法，至少能隐藏气息，避免成为邪祟的目标。”
钟馗也劝道：“小子，这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本天师虽然神通广大，但元神未复，需要时间恢复。在这期间，你得有自保之力。”
张灵溪陷入沉思。他想起今晚的恐怖经历，想起地缝中那双可怕的眼睛，想起那些追着他的鬼魂...若是再遇到这些，他确实无力抵抗。
“学道法...难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说难不难，说易不易。”玄冥子微笑道，“无非是画符念咒、步罡踏斗之类的基础。以你的资质，三个月当有小成。”
钟馗嗤笑：“三个月？有本天师指点，三天就能入门！”
就在这时，堂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谁？”玄冥子脸色一变，袖中滑出一张黄符。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父，是我...”
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小道童探进头来，约莫十二三岁年纪，梳着两个发髻，脸上还沾着泥土。
“明月？你不是睡了吗？”玄冥子松了口气。
道童走进来，好奇地打量着张灵溪：“我被吵醒了，听见师父在和人说话...”他的目光突然停在张灵溪额头上，“咦？这位哥哥头上在发光诶！”
张灵溪下意识摸了摸额头，那里的八卦印记微微发热。
钟馗突然在他脑中警示：“小心！这道童身上有股奇怪的气息！”
几乎同时，明月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黑气，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刺玄冥子！
变故突生，玄冥子猝不及防，眼看就要中刀。张灵溪想也没想，下意识抬手格挡——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他本能地喊出钟馗教过的咒语。
掌心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金光，形成一个太极图案，将明月震飞出去。小道童撞在墙上，软软滑落，昏迷不醒。
玄冥子惊魂未定，看着张灵溪的手，又惊又喜：“金光咒？你何时学会的？”
张灵自己也愣住了：“我、我不知道啊...下意识就...”
“不错不错！”钟馗得意道，“不愧是本天师选中的人，临危不乱，天赋异禀！”
玄冥子快步走到明月身边，检查后松了口气：“只是昏过去了。”他翻开明月的眼皮，面色凝重，“眼中带黑，印堂发青，是被邪术控制了心神。”
“能救吗？”张灵溪关切地问。
玄冥子点头：“还好发现得早，做法驱邪即可。”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张灵溪，“看来对方已经盯上我们了。小友，拜师之事...”
张灵溪看着昏迷的小道童，又想起镜中看到的可怕景象，终于下定决心。
“弟子张灵溪，愿拜道长为师！”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钟馗在他脑中满意地大笑。
而窗外，一双眼睛正悄无声息地注视着堂内的一切，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第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