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双邪对撞，帝阙初现
破晓号舰桥陷入死寂。
年轻舰长盯着屏幕上那条简洁到冷酷的指令——“先打深海”，手指悬在发射钮上方，微微颤抖。
这不是普通的战术选择。
屏幕中央分列两个巨大的能量标识：左侧标注【利维坦-苏醒度73%】，右侧标注【血海之主投影-降临度41%】。二者相距七百二十里，但能量场已经开始互相侵蚀、撕扯，在南海天穹之上形成了一道横贯百里的暗红色能量乱流带。
如果先攻击利维坦，就等于帮血海之主减轻压力。反之亦然。
但陛下的命令明确无误。
舰长深吸一口气，手指稳稳按下。
“殛星炮特种弹头——发射程序启动。”
“目标锁定：无底海渊表层，坐标Alpha-Seven。”
“倒计时：十、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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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底海渊上空，镇海龙舟。
董天宝端坐帝座，双目微阖。他周身的先天一炁已与整艘龙舟、乃至方圆五十里内的“空间稳定锚”阵列完全共鸣。淡金色的秩序屏障在舰体外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球形力场，力场表面流转着复杂的符文——那是帝国龙脉、山河意志、以及亿万子民信念的具现化。
透过这层屏障，他能清晰“看见”海面之下的景象。
那不是肉眼所见的海水，而是能量流动的图谱：幽蓝色的深海灵能在海床上奔涌，但越往海渊深处，蓝色就越发暗沉，最终化为一种粘稠的、不断脉动的暗红。那暗红的核心，是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轮廓——章鱼般的触须、鲸类的身躯、龙蛇的脊刺，以及遍布全身的、数以万计的眼睛。
每一只眼睛，都在缓缓睁开。
“陛下。”周汝昌的声音透过灵讯传来，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利维坦本体上浮速度加快！预计三十息后突破海渊表层！能量读数……已超过‘龙息’主炮最大输出值的两倍！”
董天宝睁开眼。
“两倍？”他轻声道，“也就是说，就算龙息主炮全功率命中，也只能伤它，不能杀它。”
“是……”周汝昌艰难道，“而且根据‘萤火舰队’遗留数据库的记载，利维坦这类上古邪神拥有‘概念级再生’能力。只要南海不枯、怨念不散，它几乎不死不灭。唯一的弱点，是它的‘神核’——但神核位置会随机在体内转移，极难锁定。”
“神核？”董天宝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也就是说，需要有人……或者有什么东西，能进入它体内，从内部锁定并摧毁神核？”
周汝昌一愣，随即骇然:“陛下，万万不可！利维坦体内是纯粹的‘深渊领域’，任何非邪神眷属进入，都会被瞬间腐蚀同化！就算是先天高手，也支撑不了——”
话音未落。
舰桥外，天穹之上，一道纯白色的光芒撕裂云层。
那道光芒初看细如发丝，但转瞬间就膨胀到百丈粗细，如同一柄从天而降的神罚之剑，笔直贯入无底海渊正中央的海面。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被某种更高维度的规则抹去了。
众人只看见，那道白光接触海面的瞬间，方圆十里的海水……消失了。
不是蒸发，不是沸腾，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消失”。海水、鱼群、暗礁、甚至连光线和声音，都在白光笼罩范围内被彻底抹除，留下一片绝对的、连时空概念都模糊的“虚无区域”。
而在虚无区域的核心，那道白光继续向下贯去，直抵海床，直入海渊。
三息后，冲击波才姗姗来迟。
“轰————！！！”
龙舟的秩序屏障剧烈震颤，表面泛起密集涟漪。外围几艘护卫舰甚至被掀飞数里，舰体灵能护盾瞬间过载破裂。
但没有人关注这些。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片“虚无区域”的中心。
海水正在倒灌，填补那片空白。但在倒灌的海水深处，一道暗红色的、庞大到遮蔽视线的轮廓，正缓缓上浮。
它受伤了。
殛星炮的特种弹头——那枚基于“萤火舰队”遗留科技，融合了帝国龙脉之力与械灵族高维数学模型的“规则级武器”，确实击中了它。
利维坦的体表，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三十丈的贯穿伤。伤口边缘不是血肉，而是不断崩解又重组的暗红能量流。透过伤口，隐约可见内部无数蠕动、纠缠的触须与器官。
但它还活着。
不仅活着，那道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吼——————————！！！”
这一次的咆哮，不再是灵魂层面的冲击，而是实实在在的声波。声波所过之处，海面炸起千丈巨浪，天空云层被撕成碎片，连空间都开始扭曲、龟裂。
龙舟舰桥内，所有灵能屏幕同时闪烁、黑屏。修为较低的士兵直接七窍流血，昏死过去。就连周汝昌这样的宗师级高手，也感到气血翻腾，耳膜剧痛。
唯有董天宝，依旧端坐帝座，面色不变。
他甚至……在微笑。
“很好。”董天宝轻声道，“这一炮，够痛。”
痛到足以让利维坦彻底暴怒。
痛到足以让它暂时遗忘七百二十里外那个“竞争对手”，将全部怒火倾泻在……攻击它的蝼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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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礁。
张无忌单膝跪地，大口喘息。净化摇光钥、催动轩辕圣祖意志降临，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真元与心神。此刻他体内九阳神功运转滞涩，轩辕圣力黯淡无光，连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但他成功了。
四枚七星钥静静悬浮在他面前，排列成一个不完整的菱形——还缺三枚。钥身流转着淡青、赤金、湛蓝、月白四种光华，彼此共鸣，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模糊的门户虚影。
那就是……紫微帝阙的入口投影？
张无忌凝神看去，却见那门户虚影深处，不是想象中的殿堂楼阁，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星空中央，悬浮着一座残破的、由不知名金属构成的巨型建筑，建筑表面刻满了他完全无法理解的几何纹路。
而在建筑核心处，有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
火光。
“源初之火。”张无忌喃喃，想起了“萤火舰队”遗留信息中的这个词。
他伸手，试图触碰那道门户虚影。
但就在指尖即将接触的刹那——
西北方向，天穹之上，那道纯白色的殛星炮光柱贯天彻地。
紧接着，是利维坦震怒的咆哮。
声波跨越七百二十里海域，抵达七星礁时仍具威能。张无忌身前的四钥共鸣瞬间被打断，门户虚影溃散。他闷哼一声，被冲击波掀飞数丈，重重撞在一块礁石上。
喉头一甜，鲜血喷出。
但他顾不上伤势，猛地抬头望向西北。
那里……发生了什么？
“董天宝……”张无忌咬牙，挣扎起身。他感知到那股熟悉的、霸道冷酷的帝道气息，正在无底海渊方向疯狂攀升，“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七星礁周围，原本已退去的血海残力，突然开始重新汇聚。这一次不是攻击张无忌，而是向着西北方向——向着利维坦所在——疯狂涌去。
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召唤着所有同源的邪恶力量。
张无忌瞳孔骤缩。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四枚七星钥。钥身此刻正发出急促的嗡鸣，不是危险的警告，而是某种……指引？
指引的方向，赫然也是西北。
“紫微帝阙……在无底海渊深处？”张无忌瞬间明悟，“所以利维坦盘踞在那里，不是为了沉睡，而是为了……守护？或者镇压？”
他想起“星陨”遗骸的警告——“小心深海之眼”。
深海之眼，指的不是血海之主，也不是利维坦，而是……紫微帝阙本身？
张无忌握紧镇海剑，四钥收入怀中，眼神变得决绝。
他必须去。
无论董天宝在谋划什么，无论前方是邪神还是帝阙，他都必须去。
因为轩辕圣道的传承告诉他：有些事，只有他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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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底海渊。
利维坦的庞大身躯，已彻底浮出海面。
那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生物”，而是一座移动的、活着的山脉。它的体长超过三百丈，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不断分泌粘稠液体的角质鳞甲。数千条粗细不一的触须从躯体各处延伸出来，每一条触须的末端都长着一只不断开合的眼睛。
它的头部——如果那能称为头部——是一个巨大的、布满螺旋状利齿的口器。口器上方，三排共九只主眼呈扇形排列，每一只主眼都有房屋大小，瞳孔深处燃烧着幽绿色的、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火焰。
此刻，这九只主眼，全部锁定了悬停在半空的镇海龙舟。
“蝼蚁……”一个混乱、重叠、仿佛由亿万溺死者哀嚎组成的声音，直接在所有生灵脑海中响起，“敢伤吾身……赐尔等……永恒沉沦……”
龙舟舰桥内，周汝昌脸色惨白，强忍着灵魂层面的撕裂感，嘶声下令:“所有舰船！最大功率开启护盾！龙息主炮充能！目标——”
“不必。”董天宝突然开口。
他从帝座上缓缓站起。
每站起一寸，舰桥内的压力就沉重一分。当他完全站立时，整艘龙舟、乃至方圆五十里内的所有帝国战舰，灵能符文同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那金光汇聚成一道光柱，冲天而起，贯入云层。
云层被撕裂，露出一片清澈的夜空。
夜空中，星辰……移位了。
不，不是星辰移位，而是帝国的“山河社稷镜”本体——那面被董天宝重铸、与帝国龙脉完全融合的镇国神器——正从万里之外的帝都，投射下一道跨越空间的镜光。
镜光照耀下，董天宝的身影开始“膨胀”。
不是肉体的膨胀，而是存在感的膨胀。在所有人的感知中，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一条河、一片国土、一个文明。
“利维坦。”董天宝开口，声音平静，却压过了邪神的灵魂咆哮，“朕给你两个选择。”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左手也伸出，掌心向下。
“一，臣服。朕许你镇守南海，化为帝国海疆之基石，享万民香火供奉，褪去邪性，重塑神格。”
“二。”
董天宝左手猛然握拳。
“死。”
最后一个字吐出时，镜光收束，全部凝聚于他左手拳锋之上。那拳锋亮起的，不是金光，而是一种混沌初开、万物未分的灰蒙蒙的……“无”之色。
利维坦的九只主眼，同时收缩。
它感觉到了。
这一拳里，蕴含着能真正伤害到它神核的……“规则”。
但邪神的骄傲与疯狂，压倒了对危险的直觉。
“狂妄——！！！”
数千条触须同时扬起，每一条触须末端的眼睛都射出暗红光束。光束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覆盖天穹的毁灭之网，向龙舟、向董天宝、向整个帝国舰队罩下。
这是足以湮灭一座大陆的攻击。
董天宝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却笑了。
笑得很冷。
“选二？好。”
他左手那灰蒙蒙的一拳，没有轰向利维坦。
而是……轰向了侧后方。
七百二十里外，七星礁方向。
拳劲所过之处，空间被犁出一道漆黑的、久久无法愈合的裂痕。裂痕贯穿天海，笔直延伸，目标不是七星礁本身，而是七星礁与无底海渊之间的……某个“点”。
那个点，正疯狂吸收着从七星礁涌来的血海残力。
那个点，是血海之主投影……真正的降临坐标！
“你想坐收渔利？”董天宝的声音透过空间裂痕，传递到七百二十里外，“朕……准你入场。”
灰蒙蒙的拳劲，狠狠轰在那个“点”上。
“轰咔————！！！”
虚空破碎。
一只完全由暗红血液构成的、遮天蔽日的巨手，从破碎的虚空中猛然探出。巨手表面布满不断哀嚎、挣扎的面孔，每一张面孔都是被血海吞噬的生灵。
血海之主……被董天宝这一拳，硬生生“扯”进了战场！
巨手出现的第一时间，不是攻击董天宝，而是本能地抓向……利维坦。
两只邪神，一个代表“深海深渊”，一个代表“血海幽冥”，本就属性相克、互相吞噬。
此刻被强行拉到同一战场，又在董天宝的算计下“误会”对方是攻击自己的元凶——
“吼——！！！”
“血……海——！！！”
利维坦的数千触须调转方向，血海之主的巨手五指张开，两股毁灭性的、属于上古邪神的力量，在半空中轰然对撞。
暗红与暗红交织、侵蚀、湮灭。
天空被撕裂，大海被煮沸，空间乱流如瀑布般倾泻。
而董天宝，缓缓坐回帝座。
“传令。”他平静道，“全军后撤百里。龙息主炮待命，等它们打出真火……再收网。”
周汝昌呆呆看着远处那场神话般的邪神厮杀，又看看帝座上那位神色淡漠的皇帝，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他终于明白了陛下的全盘谋划。
以殛星炮激怒利维坦。
以自身为饵吸引注意力。
再以规则级的一拳强行“邀请”血海之主入场。
最后……坐看两虎相争。
不，不是坐看。
因为陛下手中，还握着最后一张牌——
周汝昌下意识抬头，望向天穹之上，那颗正在缓缓移动、调整角度的“星辰”。
破晓号。
以及它舰艏那门……已经完成冷却，可以第二次发射的殛星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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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二十里外。
张无忌脚踏镇海剑，御剑疾飞。四枚七星钥在怀中共鸣得越来越剧烈，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看见了远方天海之间那场恐怖的邪神厮杀。
也看见了悬停在战场边缘、如冷漠神明般观战的帝国舰队。
更看见了……无底海渊深处，那道在邪神力量对撞下，若隐若现的……
青铜巨门。
门高百丈，表面刻满星辰轨迹。
门缝之间，透出一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
火光。
紫微帝阙……终于现世了。
张无忌咬牙，将御剑速度催到极致。
他知道，自己必须在董天宝收网之前，进入那道门。
因为门后的东西……绝不能落在任何人手中。
无论是邪神，还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