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啊!你就是我亲哥!有你这句话,弟弟心里是真安心啊!就是怕我那个逆爹,他不懂事啊...”朱高炽拉着李景隆的手,有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李景隆连忙把自己的手从朱高炽的手中挣脱了出来,一脸嫌弃:“咦,恶不恶心啊你。
你以为四叔是你这个愣子,我在北平磨洋工,他在外边捞好处,到时候等他一回来,我一个不小心输一场,那也是很正常的嘛。”
两人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世子妃张妍端着一盘刚蒸好的点心走了进来,很是自然的就坐在了朱高炽的身边:“九江表哥,天冷了,先吃点热的暖暖身子。”
李景隆连忙接过:“还是弟妹好,不像胖胖,就知道给我说多冷多冷。”
说着,他还对着朱高炽翻了个白眼。
朱高炽捂着心,一脸受伤:“哥啊,原来在你心里,弟弟一直是这种人是吗?”
李景隆没搭话,自顾自的讲着朝廷军方面的情报:“外面那些冲在最前面的你们都看到了吧,那些是不听话的,有些是上面安排的人。
而有些,则是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那些听话的,还有无辜的,现在都在后面看热闹。”
听到这话,朱高炽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也太明显了吧?回去怎么跟陛下交代啊...”
“交代?交什么代?
五十万大军从京城来到北平,山高水远的,大家都累了不是很正常吗?加上久攻不下,天气又冷,士气低落。
再再加上,本将军指挥失当,一个不小心吃了个败仗,这不是很正常嘛。”
接下来,两人又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些细节,李景隆这才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然后重新蒙上脸,从城楼上直接跳了下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样的半夜私会进行了好几次,双方都保持着一种默契。
然而,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李景隆这种明目张胆的划水行为,最终还是引起了某些有心人的注意,
其中的一位,就是齐泰安插进来的先锋官王晟,这人的官职不高,但是野心不小,一直想找机会立个大功。
他悄悄咪咪的观察了好几次,发现每次攻城,冲在前面死伤最惨重的,都是他们这些非嫡系部队。
而李景隆的嫡系部队,却一直都在后面墨迹,甚至有几次,明明都登上城墙了,李景隆却莫名其妙的下令鸣金收兵。
他越想越不对劲,于是认定了李景隆暗中通敌、
于是,在并没有攻城的这一天,他就直接闯进了李景隆的中军大帐。
“大将军!末将有要事禀报!”王晟一走进来,就对着正在烤着火撕着羊腿的李景隆大声道。
李景隆头都没抬,专心的撕着火上的羊腿:“什么事儿啊?慌里慌张了,像什么样子!”
王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怒气冲冲的指着北平城的方向:“大将军!末将发现,您每次攻城都有所保留。
尤其是前两日,我军明明已经占据了优势,您为何突然撤兵?
而且!为何每次伤亡惨重的都是我们这些前锋军?!您的本部兵马死伤的,连我们前锋军的五分之一都没有!
末将怀疑...怀疑您与燕逆暗通曲款!”
大帐里还有几个李文忠的老部下,以及李景隆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在听到王晟这话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李景隆这才把手里的羊腿放了下来,丢在了炉上,抬头笑眯眯的看着他:“王先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本将军通敌?”
王晟此时也豁出去了,梗着脖子就开始嚷嚷:“末将不敢!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若是大将军不能给末将一个合理的解释,末将就算拼上这颗脑袋不要,也要上奏朝廷,参你一本!”
“哦?上奏朝廷,参我一本?”李景隆缓缓站起身,然后踱步到王晟的面前,笑眯眯的伸手在他身上擦了擦。
“王先锋,你还挺忠心啊。”
王晟被他笑得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强撑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说得好!”李景隆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一刻,他就把腰上别着的一把短刀拔了出来,朝着王晟的脖子就抹了过去。
两人之间的差距,本就如同天堑一般,一个是从小就学武长大,泡了无数的药浴,这些药浴换成钱,足够一个家族在任何一个地方毫无顾忌的挥霍两辈子,甚至三辈子。
而另一个,则是被齐泰硬拔上来的,虽说看着唬人,但是在这些根基扎实的二代眼里,和普通人唯一的区别就是...
普通人他们反而不能随意处置...
‘噗呲!’
一声利刃划过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帐中响起。
王晟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的捏着脖子,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李景隆。
可捏怎么捏得住,那一刀给他脖子都抹了一半。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李景隆面无表情的拿着刀,在王晟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对着帐外轻轻唤了一声:“来人!”
几个亲兵连忙掀开帐帘,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国公世子。
“把这个狗东西拖出去。
传令下去,先锋官王晟,昨日攻城时奋勇当先,但不幸被北平高手所伤,今日早晨,伤势爆发,不幸殉国!”
亲兵连忙蹲下来给王晟包成了粽子,然后低着头就把粽子给拖了出去。
大帐里的其他将领见状,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李景隆坐回了位置,重新拿起了羊腿:“都愣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明天攻城,照旧!”
“末将领命!”众将领纷纷站起身,对着李景隆抱拳行了一礼,然后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走出大帐,众人被冷风这么一吹,不少人才发现后背全都湿完了。
这位看起来整天不着调的曹国公世子,下起手来是真的黑啊。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吴王殿下?那就是个莽夫,从来都不屑于用手段,向来都是不管对面多少人,我自一力破之。
而曹国公...那更不可能了,那位可是以儒雅、善战出名的,只要他说不是他干的,那怀疑谁都不会怀疑是他。
难不成是自学成才?
王晟身死的消息,自然很快也传到了北平城。
朱高炽听到王晟被北平的高手重伤身死的消息,差点被茶水呛死。
“九江表哥这黑锅...甩得真够顺手...”他有些无奈,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既然表哥把这人弄死了,那就说明这个人要么是发现了什么,要么就是朝廷里和大伯不对付的人。
那既然是这样,这个黑锅背了就背了吧,反正也不差这点儿了,到时候一股脑的推到自己老爹头上也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