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分身把玉简放在地上,手指还在上面。那行字像钉子一样扎进他的意识——“目标替换为林宵本体”。
他没动,也没说话。
但另一具分身已经从洞口走了进来,脚步很轻,脸上没有表情。第三具站在角落,一直闭着眼,此刻缓缓睁开了。
三个人都没提那句话,可都知道它在。
第一具分身抬起手,抹了下额头。汗水刚冒出来就被灵力蒸干,留下一点盐渍。他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了一瞬,然后开口:“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二具接话:“我们现在的灵力撑不住两线作战。一旦断天关和宗门同时出事,谁都救不了。”
第三具站起身,走到中间,“但他们逼我们非得这么做。那就只能变强。”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盘膝坐下,围成三角。
第一具分身把手按在胸口,赤心印记微微发烫。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赤阳锻体诀》。这不是用来淬炼肉身的功法,但现在被他强行改造成引导神识共振的媒介。每一次呼吸,体内的灵力就震荡一次,像是敲钟。
另外两人立刻跟上。
他们的灵力从指尖溢出,在空中交汇。刚开始还不稳,三条流光碰在一起时炸开一丝火花,震得石壁嗡鸣。洞顶碎石簌簌落下,砸在肩头也不躲。
“频率不对。”第二具分身低声道,“你太快了。”
第一具调整节奏,放缓呼吸。这一次,灵力碰触时没有爆裂,而是缠绕起来,像三股绳子拧成一股。
空气开始扭曲。
地面裂开细缝,不是被外力砸的,是被压的。灵力压得太实,泥土承受不住。一道微弱的光雾浮了起来,环绕着三人旋转,越来越密。
第三具分身忽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掌心。他双手合十,再摊开时,血化成一道符纹,贴在自己眉心。
这是自创的术法,没名字,只是为了强行同步神识。痛感让他清醒,也让他更快地融入那股共鸣。
灵力场终于稳定。
三双眼睛同时亮起金芒,不是耀眼的那种,而是像铜炉里烧透的炭,沉在里面,越烧越热。
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不只是意识相连,更像是共用同一个心跳。一个人动念,其余两个立刻明白要做什么。不需要商量,不需要传音,念头一生,就已经完成交流。
这就是分神境真正的样子。
不是分裂,是统一。
第一具分身猛然抬头,低喝:“冲!”
三人同时催动灵力,体内积蓄的能量瞬间爆发。经脉胀痛,像是灌进了熔岩,可他们没停下。反而继续加压,把每一分力量都推向极限。
轰!
一股无形波浪以他们为中心炸开,洞壁向内塌陷半寸,所有碎石在半空凝住一息,然后才噼里啪啦落下。
他们的气息变了。
站起身时,衣袍无风自动。哪怕不动手,周围的空间也泛起细微涟漪,像是水面上看不见的震动。
第二具分身抬起手,掌心朝上。一团灵力浮现,不再是虚影,而是凝成实质,像一块金属锭。他轻轻一捏,灵力没散,反而发出一声脆响。
“以前最多撑三息。”他说,“现在能维持半刻钟。”
第三具尝试构建灵力空间。他闭眼,再睁眼时,三人头顶多出一片透明区域,长宽约两丈,边缘清晰,不像过去那样模糊抖动。他伸手进去,抓出一把虚幻的刀,递给了第一具。
“稳固了。”他说,“至少能撑一刻钟不崩。”
第一具接过刀,挥了一下。空气被切开的声音很干净,不像之前那种撕布似的滞涩感。
他知道,这次突破不一样。
不只是灵力变强,是整个战斗方式都升级了。
他们现在可以同时出现在三个地方,各自施展高阶法术,还能共享感知。一人看到的,就是三人看到的。一人受伤,其余两个立刻知道伤在哪、怎么治。
这才是应对全面危机的办法。
外面传来风声,吹动枯藤。月光从缝隙照进来,落在三人脚边。
谁都没去挡光。
第一具分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另两个。他们也在看他。
没人说话。
可他们都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
第二具忽然道:“我能单独对付一个化灵巅峰。”
“我也可以。”第三具说。
第一具点头:“那就行。断天关那边,赵梦涵还能撑一阵。宗门要是出事,我们三个正好一人一头,剩下一个盯着王城。”
话音刚落,他胸口猛地一紧。
不是疼痛,是一种感应。来自本体深处的波动,极微弱,但确实存在。像是有人在远处敲钟,声音还没传到耳边,可钟已经响了。
他抬手按住胸口。
另外两人也察觉到了,同时转头看他。
“本体……有反应?”第二具问。
“不是警告。”第一具摇头,“是提醒。他在等我们准备好。”
第三具冷笑一声:“那就别让他等太久。”
三人重新坐下,开始调息。灵力归入经脉,速度比以往快了一倍不止。恢复效率提升,意味着能连续作战的时间更长。
时间一点点过去。
洞外天色未明,山林安静。
第一具分身忽然睁眼。
他手里多了张符纸,不是刚才有的。是从储物袋里摸出来的,边角有些磨损,像是反复拿出来看过很多次。
他没看内容,直接撕成两半,扔进嘴里嚼了,咽下去。
那是他早年在玄微宗当杂役时,偷偷抄下来的《赤阳锻体诀》残页之一。原本以为没用了,现在却发现里面有一句话被忽略了——“三火同燃,其势不灭”。
他当时不懂什么意思。
现在明白了。
三具分身,就是三团火。分开容易熄,聚在一起,就能烧穿一切阻碍。
他把最后一片纸咽下,喉咙有点涩。
然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休息够了。”
另外两人睁开眼,同时起身。
他们的气息平稳,眼神清明,没有疲惫,只有战意。
第一具分身走到洞口,拨开枯藤。外面还是黑的,但他已经能看到远处山脊的轮廓。
他知道,用不了多久,消息就会传来。
要么是断天关告急,要么是宗门出事。
可能两个一起。
但他不怕了。
他转身,对着身后两人说:“准备好了吗?”
第二具活动了下手腕,灵力在指间跳动。
第三具嘴角扬了一下。
两人齐声说:“随时可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