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分身站在断天关主营的沙盘前,手指划过雪原地形。青铜齿轮安静地躺在桌上,表面光泽稳定,不再跳动。他盯着北方方向看了片刻,转身掀开帐帘。
赵梦涵已经在外面等了。
她披着素白长袍,袖口结了一层薄霜。听见脚步声,抬眼望来:“你决定了?”
“不能再拖。”林宵分身点头,“他们知道我们发现了废墟里的阵法,接下来一定会加快动作。妖族那边已经开始调动,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合围之前打出反击。”
“你是说,用那支假粮队做诱饵?”
“不只是诱饵。”他嘴角一扬,“是刀。”
两人并肩走向前线哨塔。沿途守军正在整备兵器,铁甲碰撞声此起彼伏。一名副将快步迎上,抱拳禀报:“前锋三队已就位,埋伏点全部清空,只等命令。”
林宵分身摆手:“按计划行事,不要主动暴露。等敌人自己走进来。”
登上哨塔后,视野豁然开阔。远处雪原一片死寂,风卷着碎雪掠过荒坡。赵梦涵眯起眼睛:“他们的行军节奏变了。前几次都是正面强攻,这次却派小队绕后,明显是在试探我们的反应速度。”
“这就对了。”林宵分身冷笑,“怕的就是他们不来试探。我看过他们传令的方式——每次行动前必有信鹰起飞,而且先锋总比主力慢一刻钟。这是死规矩,改不了。”
“你想斩首传令官?”
“不急。”他摇头,“先让他们以为占了便宜。你带人撤退时,记得把那批‘灵米’留下一半,摆在显眼处。他们最爱捡这种便宜。”
赵梦涵轻哼一声:“你还真给他们准备了礼物。”
“礼尚往来嘛。”他笑得轻松,“他们送周玄的幻影过来叙旧,我也该回点东西才是。”
半个时辰后,雪原东侧出现黑点。
一队妖兵快速推进,为首的将领披着赤铜战铠,腰悬双斧。他们直扑山谷中的假粮仓,未作停留便开始搬运。几名士兵甚至脱下盔甲往袋子里塞。
林宵分身趴在山脊后方的岩石间,看着敌人的动作,低声对身旁传令兵道:“放第二只鹰。”
一只灰羽飞出,盘旋一圈后向北而去。
“他们上当了。”他说,“现在该让主力也过来了。”
赵梦涵站起身,指尖凝出一道寒气:“我这边也准备好了。”
“等他们全部进谷再动手。”林宵分身提醒,“我要的是整锅端,不是赶鸭子。”
又过了片刻,远方雪尘扬起。大批妖族主力出现在地平线上,呈扇形压进。传令官骑在一匹黑鳞兽上,手中高举战旗。
山谷入口两侧,埋伏的守军屏住呼吸。
风停了。
第一片雪花落下时,赵梦涵动了。
她双手抬起,三百六十五颗寒星晶同时亮起。冰光如网撒下,瞬间冻结百丈空间。出口处岩壁迅速结出厚冰,将整条退路封死。浓雾从地面升腾,遮蔽视线。
妖兵惊叫四散,却发现脚下土地已经冻硬,行动迟缓。
紧接着,地下传来闷响。
三重聚灵符阵接连引爆,灵力冲击波横扫战场。数十名妖兵被震飞出去,砸在冰墙上当场昏死。阵型彻底溃乱。
“杀!”林宵分身跃起,冲向高崖。
他站在崖顶,目光锁定那名传令官。对方正挥舞战旗试图重整队伍,声音嘶哑。
林宵张口,声音不大,却穿透风雪:“**停!**”
一字落下,仿若千军齐喝。
传令官猛然抬头,耳朵流血,握旗的手剧烈颤抖。周围妖兵纷纷抱头蹲下,指令无人传达。
混乱中,赵梦涵踏空而起。银发在寒风中飞舞,指尖划出弧线。气温骤降,数十名靠近冰墙的妖兵瞬间冻僵倒地。
“关门。”她冷声道。
两侧山隘轰然闭合,铁闸落下,封锁所有出路。
守军从各处冲出,长枪如林,箭雨覆盖战场。残余妖兵试图集结,却被分割成数块,各自为战。
林宵分身跃下高崖,落在一块巨石上。他取出一块玉简,正是此前缴获的残片。玉简与赤心印记共鸣,释放出微弱波动。
“还有人在远程操控。”他低语,“这股频率……和齿轮是一样的。”
他将玉简收入储物袋,没有立刻追击。
此刻,战场已无悬念。
妖族将领被一柄冰刃贯穿肩胛,跪倒在雪地中。他抬头望向断天关方向,眼中满是怒火。身后仅剩十几人护着他,步步后退。
赵梦涵落回地面,拂去衣袖上的霜粒。她看向林宵分身:“接下来怎么办?”
“等。”他说,“他们吃了这么大亏,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接下来几天,一定会有新动作。”
“你不追?”
“追得太紧,他们会藏得更深。”他笑了笑,“我们要的是线,不是鱼。现在鱼跑了,线还在。”
赵梦涵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
远处,烽火台燃起红光。守军自发庆祝胜利,有人高喊她的名字。她站在关头,望着渐渐退去的敌军烟尘,语气平静:“传令下去,加强夜间巡防,明日我亲自带队清剿残敌。”
林宵分身走入营帐,取出青铜齿轮再次查验。它表面的光纹趋于平稳,指向北方的刻度微微颤动。他眉头稍展,低声自语:“他们现在顾不上我们了……正好,让我看看你能藏到几时。”
他闭目调息,掌心贴在储物袋上。
与此同时,北方王城外三十里,一处隐秘营地内。
一名蒙面人站在祭坛前,手中握着一面黑色铜镜。镜面原本映照夜空,此刻却突然浮现一行裂痕。
他低头看去,镜中赫然映出断天关的方向。
林宵分身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