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莫相亲自送学生来,不知莫相是要给他安排一个什么位置?”
正当一些人疑惑的时候,宋少卿开口说话,点明了我的身份。周围工部官员的眼神瞬间变了变。
得,屁股还没上座,倒先让人给厌上了。
这宋少卿看着不像是好人啊。
“少卿,不过是让他来工部学学你们是怎么做事,若是有让他帮忙的地方便只管吩咐,无须担忧……我还有别的事处理,此后便由你带着他吧。”
莫劲松话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说,他回过头给了我一个眼神便施施然的离开了,李墨尘也递了一个“你多保重”的眼神跟着莫劲松离开了。
直接把我丢这里合适嘛,这?
“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宋少卿走回桌案,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满脸带笑,可我总觉得这人的笑并不是真的欢喜。
“那个,我叫沈平生。”
我举手抱拳,说了自己的名字。
“沈学士,久仰久仰。”
宋少卿笑着点头,坐了下来。
“我不是什么学士,宋侍郎误会了,我只是一个……用你们的话来说,一个江湖游侠,会些粗浅功夫罢了,没什么学问的。”
我连忙摆手,狱卒叫我沈学士也就算了,这朝中官员也叫我沈学士,那我不……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班门弄斧了嘛。
“沈学士不必自谦,能被莫相看上的人,怎会不通文字,要知道莫相天人之姿,他的学生怎会差到哪里去,各位同僚,是也不是?”
妈的,这个男人绝对是捧杀!
我虽然不懂朝堂,但我再傻,再笨也听得出这宋少卿的用意,本来这些工部官员就已经很敌视我了,这时候经过宋少卿的撩拨,我差点就能看见他们眼中喷出的火了。
莫劲松的魅力有多大我自然是知道的,单凭何黎听说了我是莫劲松的学生之后那艳羡又殷勤的样子,我就知道能成为莫劲松的学生,一定是这京中有识之士的一种殊荣和憧憬,只不过,这个憧憬被我打破了。
这老匹夫,让我受尽委屈。
但奈何钱给的太多,这任务既然接下了,有苦也得硬吃了。
“不不不,宋少卿,你着实误会了,平生只会舞枪弄棒,看过的书不会超过一本半,与各位大人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哼,斯文扫地,斯文扫地啊!”
我话还未说完,便听到一个官员蒙着面冲了出去,正愕然间,又有几个人追着出去,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了两三个人。
我注意到他们除了刚开始的眼神不对之外,之后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再看我。仿佛我是谁与他们而言本就没有什么关系。
没错,我本来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我的内心对这两人暗自点头,做事和我练剑一样用心,不错。
“沈学士莫怪,他们是被你的学问羞走了,无妨,我们继续说话。”
宋少卿这句话显然不是什么好话,毕竟我没有什么学问,我不动声色,想听听他到底说些什么。
剑法云:不动如山,山崩而色不改。见招拆招,蛇行而打七寸。
我到要看看这个宋公奇的老爹是什么样的官,好官我就好脸色,不好的官,我给他带到城外一刀结果了他!
我管他这这那那的。
“沈学士,与我移步旁厅,我与你讲讲这工部的事情,既然莫相相信我,那我必然在这里要照顾好你,若是有个闪失,莫相拿我试问,如何是好。”
“宋侍郎,直呼我名字便好,你放心,莫丞相让我来这里不是让我空手回去的,以后就多多劳烦你了。”
“那便好,我就叫你平生了,一来显得亲切,二来也表明我的态度,这工部虽小也是五脏俱全,同僚们也不会做的太过分。”
“那就多谢宋侍郎了。”
我抱了抱拳,宋少卿拱手还礼,若是此时有人从外面偷看,还以为我俩关系有多亲密呢。
这个宋少卿给我的印象很不好。
笑面虎的阴沉感。
两人礼毕,宋少卿终于进入了正题,他与我说起了工部的事情。
大梁的工部其实是在皇宫里,只不过值房是在这丞相府了,每日有事要处理的官员需要到丞相府点卯,无事的便在皇宫点卯,若是遇到紧急要务大家才会集中到皇宫里去,这个时候叫做“集会”。
其实不止工部,大梁的其他五部自梁帝和丞相以来也都是这样。简而言之便是,“有事丞相府,无事皇宫中,大事群策之。”自梁帝即位以来,已多年无大兴土木之事,除了河道水患,修缮之事外,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比之先前历代皇帝时期的工部算是清闲了许多,饶是如此,工部上下现如今也有三百四十六人,比吏部和礼部加起来都多!
所以工部虽然很少因大事入宫,但每日点卯轮值的人经年不歇,是整个大梁最累最苦的部。
听到宋少卿说这里是最累最苦的部,我的脸一下子垮了,我就知道老匹夫没安什么好心,这是怕我钱拿得多,活干的少,不相匹配是吧。
而后宋少卿又和我讲了一些工部所做的各项事情,我听的头晕脑胀,像是回到了守角山一般。
太多了,太杂了,根本记不住。
许是宋少卿看出了我的昏昏欲睡,他停了下来,笑着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带我去见见各位同僚。
同僚?同僚都被你撩拨跑完了,还同僚……
我腹诽了一句,紧跟着宋少卿走出了旁厅。
一会儿的功夫,值房里竟已有了十多个人,大家都在写写画画,看起来格外认真。
宋少卿清了清嗓子,像是方才说话的茶叶进了嗓子一样。
“各位同僚,这位是莫相唯一的学生沈平生,想必大家早有耳闻,我就不多做介绍了,接下来有些时日,沈学士会在工部值房里待上一段时间,还请各位同僚多多照应。争取做到有求必应,有问必答,有力必出,好,话我就讲到这里,佳维,你们是本家,你们多多相处。”
宋少卿说完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桌案,将我扔给了一个叫做沈佳维的人。
我感受到一股冷意,不由得看向这股冷意所在,果然,正是那掩面而走的几人之一。
“忘了说了,沈学士和莫相一样,会些拳脚功夫。”
宋少卿不知什么又冒了出来,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话一出,我感到那股冷意一下子消失了。
这沈佳维,有点儿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