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办公室时,下午的阳光正好穿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苏诺感觉像做了一场梦,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
“瑞丞,”她小声问,“你之前跟唐主任说了什么?”
瑞丞摸了摸鼻子,耳根有点红:“我跟他说……我喜欢你,是认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也不会影响该做的事。而且,”他笑了笑,“我给他看了我们最近的物理和数学小测成绩单。”
苏诺想起自己近乎满分的卷子,还有瑞丞始终名列前茅的成绩,心里忽然有了底。原来,最好的“保证书”是他们自己写下的。
“还有,”瑞丞从口袋里掏出那条苏诺送的手链,重新戴回手腕上,“我跟主任说,这是重要的纪念品,不是玩物丧志的标志。”
看着他小心翼翼戴好手链的样子,苏诺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拂过,柔软得一塌糊涂。她想起自己书包里那枚没敢戴的胸针,忽然觉得,也许明天可以试着戴上它。
“天文社……”她想起唐主任的条件,“我们能行吗?听说好多年前就因为没人参加解散了。”
“试试看。”瑞丞的眼神充满信心,“付资若肯定第一个报名,廖晗涵应该也会感兴趣。沐安呢?他理科那么好,对天文有没有兴趣?”
提到弟弟,苏诺想起昨晚他说放在书包里的生日礼物。放学回家路上,她忍不住问:“沐安,我的礼物呢?”
徐沐安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扁平的、包装得很仔细的方形盒子,递给她。
苏诺拆开包装,里面是一本厚厚的硬皮笔记本。封面是深蓝色的夜空,烫银的星辰勾勒出北斗七星的图案。她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徐沐安工整有力的字迹:
「给姐姐:
观测记录。
——沐安」
往后翻,笔记本的内页设计得很特别,左侧是空白的记录区,右侧印着淡淡的星座线和坐标网格。最后几页还有常见天体数据和简易的星图。
“这是……”
“天文观测记录本。”徐沐安目视前方,语气平淡,“你那些写在碎纸片上的笔记,也该有个像样的地方整理了。而且,”他顿了顿,“唐主任不是让你们重建天文社吗?这个应该用得上。”
苏诺紧紧抱住笔记本,鼻子有些发酸。这个总是看起来冷淡的弟弟,其实比谁都细心。他知道她所有的爱好和习惯,甚至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需要的时候,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工具。
“谢谢。”她轻声说,“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会需要这个?唐主任也是今天才说的。”
徐沐安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一下:“老唐办公室那个星图鼠标垫,上学期我去交竞赛报名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电脑屏保是哈勃望远镜拍的蟹状星云。一个对天文毫无兴趣的教导主任,不会用这些东西。”
苏诺恍然大悟。原来弟弟早就留意到了这些细节,也许昨天他去和唐主任“谈判”时,就已经洞悉了对方严厉外表下可能隐藏的某种共鸣。
“那……你会加入天文社吗?”苏诺期待地问。
徐沐安思考了几秒:“如果活动时间不跟物理竞赛小组冲突的话。”他看着姐姐亮起来的眼睛,补充道,“不过我只是对天体物理感兴趣,别指望我参加什么‘星空下许愿’之类的幼稚活动。”
苏诺笑了:“知道啦,徐大学霸。”
重建天文社的消息像一阵风,很快在小范围内传开。付资若自然是积极响应,不仅自己报名,还拉上了廖晗涵,甚至通过廖晗涵又动员了几个对星空感兴趣的文艺社成员。瑞丞负责写申请计划和活动方案,苏诺则整理现有的资源和可能需要的器材清单——主要是那台天文台里老旧的望远镜,以及学校仓库里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几架双筒望远镜和星图。
一周后的午休,几个人聚在图书馆的僻静角落开会。
“我打听过了,”付资若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重大情报,“十年前的最后一任天文社社长,现在是市天文馆的研究员!我们可以试着联系他,看能不能给点指导或者淘汰下来的器材!”
“好主意。”瑞丞在笔记本上记下,“苏诺,你那边呢?”
苏诺翻开弟弟送的观测记录本,上面已经写满了笔记:“我和沐安去检查了天文台的设备。主望远镜的镜片需要清洁,赤道仪有些滞涩,可能得上点油。另外,仓库里找到三架双筒镜,两架还能用,一架需要修理。星图大多是很多年前的,但基本星座位置变化不大,可以先用着。”
廖晗涵小声提议:“社团展示周,我们可以弄一个‘校园星空投影展’,把天文台布置一下,让参观的同学能体验在星空下的感觉。我认识美术社的人,可以帮忙画背景。”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思路逐渐清晰。瑞丞负责外联和方案总撰,苏诺负责设备和知识整理,付资若负责“宣传造势”和人员组织,廖晗涵负责展示的美术设计,连徐沐安也被分配了任务——检修器材和准备一份关于“如何科学观测”的简短说明。
随着期中考试的临近和天文社筹备工作的展开,日子变得格外充实。苏诺和瑞丞依然保持着放学后在天文台短暂碰面的习惯,但更多时候是讨论社团的事情,或者一起做题复习。那种心照不宣的甜蜜依然在,却似乎沉淀了下来,融进了共同为一个目标努力的过程中。
苏诺戴上了那枚星形胸针,在校园里,它像是一个无声的宣告,也像是一种温柔的提醒。偶尔有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投来,她已经能坦然面对。瑞丞手腕上的手链也从未摘下。
期中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成绩公布。苏诺年级第二十七名,瑞丞第十九名,徐沐安毫无悬念地高居榜首。付资若擦边挤进前五十,廖晗涵也顺利过关。
“第一阶段,成功!”付资若在放学后的小聚上兴奋地举起果汁。
“别高兴太早,”徐沐安一如既往地泼冷水,“社团展示周才是关键。老唐说了,评价要达到‘良好’以上。”
“我们一定能行!”付资若信心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