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的电话刚挂断,陈东就把手机放在桌角。他没有动,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的行车轨迹图上,那辆车最后一次出现的位置离他家不到五百米。他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调出监控截图,放大那个废弃工厂的停车点。
十分钟后,走廊传来脚步声。
不是秘书的节奏,也不是公安厅内部人员常有的步伐。这个人走得很慢,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回响,每一步都像在试探什么。
陈东把笔筒往左挪了半寸,刚好遮住藏在后面的手机摄像头。他顺手打开录音软件,界面缩在屏幕右下角,状态显示“运行中”。
门被敲了三下。
“请进。”他说。
门开了。一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他没戴工牌,也没递名片,只是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布局,然后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把信封放在台灯旁边。
“赵总让我来的。”他说,“有些事,您得知道。”
陈东抬头看着他。这人年纪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脸型偏长,嘴角向下压着,说话时不看人眼睛。
“赵总?”陈东问,“哪个赵总?”
男人冷笑了一下,“山水庄园那位。您查了这么久,还能不知道是谁?”
陈东没接话。他伸手拿起信封,捏了捏厚度。里面只有一张纸。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李强。”男人说,“赵瑞龙公司财务主管。”
“哦。”陈东点点头,“那你坐吧,喝杯水再走。”
“我不坐。”李强站着不动,“这封信您看完就明白。我们赵总一向讲规矩,不喜欢把事情做绝。但有些人不懂分寸,非要往深里挖,那就别怪别人不客气。”
陈东还是没拆信。他把信封转了个方向,正面朝上。
“我不太清楚你在说什么。”他说,“如果你是来反映问题的,可以去信访办登记。如果是私人拜访,请说明来意。”
李强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行,您装不知道是吧?那我直说了——您母亲每天早上六点半出门散步,路线固定,小区后门那个小花园,她每次都去坐一会儿。昨天天气不好,她没去,我们的人等了一个小时才走。”
陈东的手指顿了一下。
“你们的人?”他声音没变,“谁的人?”
“您心里有数。”李强往前半步,“再查下去,下次拍的照片就不只是她在公园坐着了。病房里的样子,可能更难看。”
陈东终于拆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打印的照片。画面模糊,像是用长焦镜头从远处拍的。一个老太太坐在石凳上,穿着浅色外套,低头看着地面。背景能认出是他家小区后门的小花园。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再进一步,下次拍的就是病房。
他把纸翻过来,又翻过去,然后放进抽屉,锁上了。
“你说完了?”他问。
“说完了。”李强转身走向门口,“好好想想。赵总不是吓唬人。他爸是谁,你也清楚。”
门关上了。
陈东坐在原位没动。他等了五分钟,确认外面走廊彻底安静后,才站起来走到门边,反锁上门,拉上窗帘。
他重新打开抽屉,取出那张照片,放在桌上。然后闭上眼,意识沉入脑海深处。
一块古朴的玉简浮现在思维中,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他默念:“兑换家庭防护·三级安防包,消耗十万积分。”
系统提示浮现:【已扣除十万积分,家属区安防升级启动。感应报警装置部署完成,应急响应通道接入公安指挥中心,便衣护送机制生效。】
他睁开眼,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保卫处长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从今晚开始,我妈出门必须有人跟着,不能让她单独行动。另外,家里门窗检查一遍,换最新款锁具。”
发完信息,他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
这不是普通的警告。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而且直接指向家人。赵瑞龙已经不在乎手段是否合规,他只想逼停调查。
但他犯了个错误——亲自露面,还留下证据。
陈东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水有点凉。他放下杯子,回到电脑前,调出刚才的录像回放。
画面里,李强进门、放信、说话、离开,全过程清晰记录。他的脸完整出现在镜头中,声音也被收进音频文件。
他把这段视频另存为一个加密文件夹,命名为“威胁证据001”。接着新建一个文档,写下几点:
一、李强身份需核实,是否真为财务主管待查;
二、其言语中提到“我们的人”,说明监视行为持续存在;
三、选择晚上七点半来访,避开了白天办公高峰,意图制造孤立对话场景;
四、未提供任何书面证明或正式函件,纯属口头施压,属于典型恐吓模式。
写完这些,他合上笔记本。
他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但现在不能急。对方既然敢直接上门,说明背后有恃无恐。他必须确保每一步都有退路,每一招都能反制。
他打开系统界面,看了一眼剩余积分:一百六十六万两千三百。
这笔钱是从赵德汉案开始积累的。每一笔贪腐资金被查获,系统都会自动结算。他靠这些积分换了八极拳、劈挂掌、关键情报和人脉关系,一步步走到今天。
现在,他又需要新的准备。
但他没立刻兑换其他技能。他知道,真正的较量不在眼前,而在下一步。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夜色已深,省公安厅大楼大部分房间都熄了灯。只有几间办公室还亮着,包括纪检组和值班室。
楼下大院空荡荡的。一辆巡逻车缓缓驶过,车灯扫过围墙一角。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收拾东西。文件归档,电脑关机,抽屉再次检查了一遍。
出门前,他特意看了眼袖口。那枚刻着“法正民安”的袖扣还在,边缘有些磨损,但字迹依旧清晰。
电梯下行时,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来地下车库接我,车停b区最里面那个柱子旁边。”
等车的时候,他站在柱子阴影里,没玩手机,也没来回走动。他就这么站着,目光平静地看着出口方向。
五分钟后,黑色轿车无声滑到面前。车窗降下,司机点头示意。
他拉开后门坐进去,说:“先去我妈住的小区绕一圈。”
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地库。街道灯光一格一格掠过车窗。
车内很安静。
陈东靠在座椅上,闭着眼,手指轻轻摩挲着袖扣上的刻字。
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