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白手套”任务的余波似乎被理事轻易地压了下去,至少表面上看不到任何波澜。
任务的结果似乎让奥卢斯非常满意。卡斯珀后续传来的信息很简洁:“理事会很欣赏诸位的‘效率’,诺曼商会已全面撤出米尔塔罗斯,其市场份额已被顺利接管。”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批品质明显优于市面流通货的魔石,以及足够我们舒适生活数月的金币。
核心任务——喂养克莱茵,被提上日程。
客厅的地板上,铺开了一张厚实的绒毯,上面堆放着奥卢斯送来的魔石,闪烁着各色元素光辉。克莱茵盘腿坐在“魔石山”中间,像是守护宝藏的恶龙,嘛,虽然体型小了点。
她不再像吃糖豆那样囫囵吞枣,而是拿起一块水蓝色的魔石,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才“咔嚓”一声咬下小块,闭目感受着其中精纯的水元素能量在体内化开,她背后那对小黑翅膀上的暗红纹路也随之微微发亮。
【嗯…此物尚可,比之前那些杂质少了许多。】
她评价道,语气里带着挑剔,但动作却没停。
涅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木梳,正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克莱茵那头淡蓝色的长发。克莱茵的头发看似顺滑,实则极其坚韧,寻常梳子根本奈何不了。涅兰却很有耐心,用上了些许自然魔力浸润发丝,一点点将因为之前战斗和睡姿而弄乱的头发理顺。
【别动,克莱茵大人!】
【头发打结了可不好看。】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关照,仿佛妈妈在照顾一个别扭又珍贵的孩子。
克莱茵对于被梳头这件事,起初是抗拒的,嚷嚷着“成何体统”,但在涅兰持之以恒的温和攻势下,也渐渐习惯了,甚至偶尔会眯起异色瞳,发出类似被顺毛哈基米般的、细微而满足的哼唧声,虽然她本人坚决否认。
安全屋的生活逐渐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节奏。
涅兰似乎将这里当成了临时的巢穴,她细心打理着房间里几盆耐阴的观叶植物,偶尔会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海峡的景色出神,翠绿的眼眸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对故乡森林的怀念,但很快又被务实取代。她开始主动承担起更多的日常事务,包括……照顾克莱茵。
【克莱茵大人,轮到翅膀了,请转个身吧。】
涅兰拿着特制的软布和油膏,对魔石吃撑了正瘫在沙发上晕碳,像只慵懒的哈基米一样晒太阳的蓝发龙娘说道。
克莱茵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把后背亮给她,打了个哈欠,
【唔…麻烦。吾之龙鳞,自有光华。】
话虽如此,她并没有拒绝,反而舒服地眯起了异色瞳,喉咙里发出细微的、类似哈基米满足时的呼噜声。
我看着这一幕,感觉有些微妙。一个自然领主,在给一个死灵龙王做护理……这画面恐怕在任何地方都算得上奇观。涅兰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这或许是她排解失去森林和眷属痛苦的一种方式。
我要把精力放在了喂食克莱茵和规划未来上。那箱高级魔石转瞬即逝,作为回报,克莱茵的力量恢复也确实取得了进展。
【看好了,凡人!】
她得意洋洋地在宅邸宽敞的地下训练场展示新成果。她周身死灵魔力涌动,不再是召唤普通的骷髅,而是凝聚出了三具体型明显大了一圈、骨骼更加粗壮、眼中魂火呈现出幽蓝色泽的骸骨骑士。
它们手持巨大的骨盾和锈迹斑斑但蕴含魔力的斩首剑,行动间带着更强的压迫感。
【不错。】
我评价道,走近仔细观察这些新召唤物。骨骼密度更高,结构更合理,魂火更稳定。
【还能更大吗?或者召唤其他形态?】
【更大?】
克莱茵歪头想了想,
【可以试试,但需要更多魔力。其他形态……骨兽?骸骨驭手?只要魔力够,理论上都可以。不过低阶不死族,形态改变意义不大,核心在于灵魂之火的强度和骨骼的承载力。】
【沙扎比呢?】
【那是什么?凡人总是能说出吾未曾听闻的东西呢!】
我把沙扎比的外形和颅内Uc:0093逆袭的夏亚的片段传给她。
【唔唔!好厉害!这究竟是啥啊!完全无法理解的战斗呢,但是很遗憾,做不出来,这种偏矮人魔像的结构并非死灵系魔法可召唤的,强行构筑这种空心结构也未必牢固。】
【材料和结构强度不够吗?】
【是这样,否则吾便可以使用汝之机枪了。】
她的话点醒了我。形态或许不是关键,如何让这些不死族单位更好地适配现代武器才是核心。之前的骷髅配pKm效果显着,但仍有优化空间。
比如为这些更强的骸骨骑士配备更重的武器,比如AGS-30自动榴弹发射器或者NSV重机枪?
或者专门召唤一种手臂结构更稳定、适合充当固定炮台的大型骷髅,用来操作m163转管机炮或者多管反坦克导弹?
【继续专注于提升召唤物的基础强度和数量,别的死灵系魔法可以放一放了,反正也被教会的圣属性攻击和防御所克制。】
【唔,要求真多,龙王怎么可以就用召唤系魔法呢,好逊!】
【不过,既然汝如此恳求,吾便向更高深的死灵召唤技艺探索一番吧。】
克莱茵抱怨了一句,但眼中闪烁的光芒显示她对此并不排斥,反而觉得有趣。她拿起一块雷属性魔石,“咔嚓”咬碎,感受着力量的增长。
夜深人静,米尔塔罗斯的喧嚣被厚重的墙壁隔绝在外。
安全屋内,涅兰早已在隔壁房间沉入自然的冥想,克莱茵则抱着新得到的一小袋魔石,像只囤积松果的松鼠般蜷在客厅角落的毯子上,发出细微的、满足的鼾声,小小的黑色龙翼无意识地微微开合。
我独自坐在工作台前,台面上散落着几块质地均匀、易于塑形的低阶月光石碎料。这些本是给克莱茵准备的零食,但此刻,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攫住了我。
独处的时刻,往往是内心最脆弱防线松动的时候。白日的冷酷算计、力量的权衡、未来的谋划,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了记忆深处那片不曾愈合的、血淋淋的空白。
莉西娅。
这个名字像一根淬毒的针,刺入心脏最柔软的角落,带来一阵尖锐的酸楚与……难以启齿的饥渴。
我需要抓住点什么。需要某种东西,来证明她曾经存在,来填补那片被她离去掏空的虚无,哪怕是……一种扭曲的、仅属于我自己的形式。
我闭上眼,全部的精神力,所有的感知,都沉入回忆中努力搜寻那个脸庞。
魔力,在我指尖无声地汇聚、流淌。不再是创造杀戮兵器的冰冷洪流,而是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颤抖的虔诚,注入到那块温润的月光石中,开始了我的3d建模。
先是纤细的足踝,然后是匀称的小腿,膝盖和大腿……优美的线条被刻意强调,带着一种柔韧的肉感,接着是……
当最后的魔力构筑完成,一尊高约二十厘米、栩栩如生的莉西娅手办,便静静地立在了我的掌心。
妈的越看越顺眼,连胖次都做的那么像!
我把手办反复研究把玩,雷批的炫压抑终究还是发作了。
她真的就那么离开了吗?
她怎么会离开呢?
莉西娅是我的……我的神!
神怎么会死呢?
和那时在森林紫砂的冷静绝望不同,此刻的我已经近乎偏执——对,她一定还活着,她怎么会这样就死了!
内心翻涌着剧烈的冲突。一种是将如此美好记忆亵渎至此的自我厌恶。另一种,则是某种阴暗欲望得到满足后的、扭曲的快意。
黯影森林里有两只阿尔法轮流管理,一只是熊,一只是鹿。一天,森林管理者换届,熊说:
【该鹿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