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看着老三那纯粹而热烈的眼神，听着她那毫不掩饰的宣告，满心的羞恼和尴尬，奇异地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慢慢泄了气。
她别开脸，哼了一声，却没有甩开老三的手，只是耳根依旧红得剔透。
“……走了，训练。”她闷闷地说了一句，算是默认，拉着老三，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向了训练室。
白露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却带着一丝真正的、放松的笑意。她转身，正好对上从客厅方向望过来的老大的目光。
老大站在光影交界处，神情依旧冷静，但眼神里似乎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她看着白露，淡淡开口：“看来，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少了一件。”
白露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语气慵懒而满足：“是啊，少了一件麻烦事。不过……”她侧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老大，“现在我的操心，可都集中在你一个人身上了，小清清。”
老大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过的脸庞，在阳光下，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的棱角。
经过立秋房门口那场“宣告”之后，安全屋内的气氛进入了一种新的平衡。
立秋虽然依旧会对老三的过分亲昵表示抗议，但那更像是欲拒还迎的羞涩，两人之间那种黏糊糊的氛围几乎肉眼可见。
白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那点不甘和好胜心，渐渐被一种更实际的思考所取代。
连老三这个靠着本能横冲直撞的麻烦精都能迅速拿下立秋，而她，自认手段高超，却似乎在老大那块坚冰面前进展缓慢。也许……她真的需要改变策略？
这个念头在她看到以下一幕时达到了顶峰：
训练间隙，老三嚷嚷着口渴，立秋嘴上说着“自己没长腿吗”，却还是转身去给她倒水。老三趁机从后面抱住立秋的腰，脸贴在她背上蹭啊蹭。
立秋身体一僵，却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挣脱，只是耳根通红地低声呵斥：“别闹！水洒了！” 老三得寸进尺地在她后颈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跑开。
立秋愣在原地，握着水杯，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甜蜜的无奈。
白露站在二楼的走廊栏杆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里五味杂陈。那种纯粹、直白、不带任何算计的亲近，似乎比她所有的精心布局都更有效。
终于，在白露第三次试图用偶然看到的心理学理论：《适当的肢体接触有助于增进信任》，去碰触老大，却被对方一个冷静的眼神定在原地后，她下定了决心。
下午，趁着老大在书房、沈小雪和老二在阳台打理植物、立秋在地下室进行个人训练时，白露在客厅的沙发上，“偶遇”了正抱着一包薯片、窝在那里看动画片的老三。
“老三。”白露在她身边坐下，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虚心求教的神情。
老三暂停了动画片，眨巴着大眼睛，嘴里还叼着半片薯片，含糊不清地问：“唔？白露学姐，有事吗？” 她心里有点打鼓，难道白露学姐还为早上阳台的事记仇？
白露斟酌了一下用词，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自然，但微微蜷起的手指还是泄露了她的一丝不自在：“我注意到……你和立秋学妹，最近相处得很……融洽。”
老三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坐直身体，得意地扬起小下巴：“那当然！立秋姐姐最喜欢我了！”
“嗯……”白露点点头，决定开门见山，“所以，我想请教一下你……你是怎么……嗯，怎么让她……接受你的？” 问出这句话，几乎用尽了白露毕生的勇气。
向自己喜欢的人的另一部分去请教如何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这感觉真是微妙又憋屈。
老三愣住了，薯片都忘了嚼。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白露，那个总是运筹帷幄、优雅从容的白露学姐，居然在向她请教……谈恋爱？！
“噗——哈哈哈！”老三反应过来，忍不住拍着沙发笑起来，“白露学姐！你居然问我这个！你不是最厉害了吗？”
白露的脸颊难得地泛起一丝红晕，她维持着最后的镇定，清了清嗓子：“咳……术业有专攻。在某些……纯粹的领域，你似乎更有……天赋。”
这大概是她能说出的最高程度的认输了。
老三笑够了，看着白露那副强装镇定实则窘迫的样子，心里那点小得意膨胀到了极点，同时也生出一种同道中人的亲切感。她凑近白露，压低声音，像分享什么绝世秘籍一样：
“白露学姐，这你就不懂了吧！”老三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追人呢，尤其是追老大那种的，不能像你之前那样。”
“我之前哪样？”
“就是想太多，算计太多呀！”老三一针见血，“你老是想着怎么布局，怎么试探，怎么用话术，甚至用……嗯，一些小手段。”她指的是之前下药未遂和关禁闭的黑历史。“老大那么聪明，你这些算计她一眼就看穿啦！只会让她更防备你！”
白露若有所思。确实，她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感情，却忘了感情最是不能算计。
“那……该怎么办？”
“简单！”老三打了个响指，“真诚！直球！不要脸！”
白露：“……前两个我勉强能理解，最后一个……”
“就是要不怕拒绝，不怕丢脸！”老三解释道，“你看我，立秋姐姐一开始多嫌弃我啊，又骂我麻烦精又要绑我，但我怕了吗？我没有！我该抱就抱，该亲就亲，她凶她的，我黏我的！时间久了，她就习惯啦，心软啦，然后就……嘿嘿。” 她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
“可是……老大和立秋不一样。”白露蹙眉，老大比立秋冷静理智得多，也更难接近。
“本质上一样的！”老三摇头晃脑，“老大再冷静，她也是人啊，而且她心里肯定是在意你的，不然干嘛答应归属于你？她就是……嗯，更需要安全感，需要确认你的心意是纯粹的，没有杂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