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店铺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澜手里的计算器滑落在地，毫无所觉。
四万。
周明靠着墙，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卖菜，而是在印钞。
不，印钞机都没这么快！
“姐，姐夫，一个计算器而已，摔了再买，用不着吓成这样吧。”
陈墨轩的声音悠悠传来，他弯腰捡起计算器，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放轻松，这才第一天。”
“以后，你们会习惯的。”
习惯？
习惯一天挣四万块？！
周明和陈澜猛地转头对视，都在对方瞳孔里看到了海啸般的震撼：这辈子都不可能习惯！
“墨轩……这……这是真的？”陈澜的嘴唇哆嗦着，指着那一堆被清空的纸箱，感觉自己活在梦里。
“营业额是真的。”
陈墨轩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露出一抹笑意，慢悠悠地说道：“不过，营业额有什么好看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
“姐，姐夫，我们来算点有意思的。”
“刨去所有成本，一斤净利润三十块，八百斤，就是两万四。”
“按照我们说好的，五五分……”
陈墨轩看着他们，清晰地吐出了最后几个字。
“你们今天，挣了一万二。”
轰！
如果说“四万”是惊雷，那“一万二”就是贴在他们耳边引爆的炸弹！
周明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炸出了身体，他活了三十多年，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被钱砸晕。
一天，一万二！
一个月就是三十六万！
他之前开货车累死累活，一年都攒不下十万块！
“明天……明天真的还会有人来吗？”陈澜的声音发飘，她死死抓住最后一点理智，问出了心里最深的恐惧，“今天是不是就是图个新鲜？”
她害怕这只是昙花一现的幻梦。
“姐，你太小看咱们的菜了，也太小看口碑的力量了。”
陈墨轩笃定地笑了。
“翡翠小区住的是什么人？他们最不缺钱，最在乎的是品质、是健康、是面子。”
“今天买了菜的，明天只会拖家带口地来，我们的菜，自己会说话。”
他看着渐渐被安抚下来的姐姐和姐夫，又抛出一个定心丸。
“货源放心，二蛋已经坐今天早上的火车回村了，县城和江城的供货都不会断。你们这条供应链，我早就安排好了。”
周明和陈澜再次陷入了沉默。
原来，在他们还为眼前的数字而心神激荡时，陈墨轩早已将未来的一切，都铺排得明明白白。
这份远见，让他们除了钦佩，再无他想。
……
晚上，陈澜家里。
饭桌上，周明夹起一块红烧肉，手腕却控制不住地轻微颤抖，那块肉在筷子间晃了三晃，才被他艰难地送进嘴里。
他尝不出半点咸甜，满脑子都是一串串恐怖的数字。
“墨轩，明天……我几点过去拉货？”周明猛地放下筷子。
“正常时间就行，不用太早。”
“不行！”周明断然拒绝，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必须早！我明天凌晨三点就出发！必须保证七点开门前，所有货都摆得整整齐齐！”
他现在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这开的哪里是车，这开的是他老周家日进斗金的印钞机！必须当祖宗一样伺候好了！
陈澜也用力点头：“对！我和店员六点半就到店，做好一切准备！”
看着他们打了鸡血的样子，陈墨轩笑了笑，没再多说。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青律”这个品牌，才算真正扎进了姐姐和姐夫的心里。
……
第二天。
凌晨三点，周明准时出发，白色的冷链货车，划破黑暗，朝着伏龙村的方向疾驰。
早上八点，店门准时打开。
昨天还只是三三两两等候的顾客，今天门口已经排起了小小的长队。
“老板！给我来五斤黄瓜！”
“那个青菜！给我装三袋！”
“快快快，给我称两斤番茄，我妈等着我带回去呢！”
昨日的火爆场面，变本加厉地再次上演。
但这一次，陈澜和周明不再慌乱，两人配合着店员，称重、打包、收钱，动作快而不乱，有条不紊。
收银台的扫码提示音，是最优美的交响乐，密集地响个不停。
“收款成功，五十元。”
“收款成功，一百二十元。”
“收款成功，三百元。”
陈墨轩靠在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所有发展，尽在掌握。
下午五点。
周明长舒一口气，走到门口，熟练地将那块“今日售罄，明日请早”的牌子挂了出去，动作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新晋老板的从容。
店内，再次恢复平静。
陈澜靠在收银台上，累得腰都快断了，脸上的笑容却比窗外的阳光还要灿烂。
她拿出新买的手机，打开计算器。
周明凑了过去，夫妻俩的呼吸同时屏住。
当等于号被按下。
屏幕上，一个熟悉的数字清晰地亮起。
。
和昨天，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又……又卖完了。”周明喃喃自语，但这次，他的声音里不再是虚幻的震惊，而是满满的、如同实质般的狂喜。
“墨轩，你真是我们家的大福星！”陈澜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眶微微泛红。
没有陈墨轩，他们可能一辈子都在为房贷水电发愁。
而现在，他们拥有了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人生。
看到店铺的运营彻底步入正轨，陈墨轩也松了口气。
省城的市场，稳了。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急促地震动起来。
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刘老板”三个字。
陈墨轩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了刘老板标志性的大嗓门，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兴奋和邀功。
“墨轩！陈老板！你的两亩智能温室大棚，全部完工了！质量杠杠的！我拿我的人品担保！您随时可以过来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