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无声合拢，狭窄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江寻向后倚靠，镜面墙映出他与陆凛并肩而立的身影。
他的目光落在镜中——
两人肩膀挨得极近，陆凛的黑色外套微微擦过他浅色毛衣的袖口。
一种无声的亲密，在反光的平面上静静流淌。
楼层数字缓缓跳动，上升的失重感轻轻拽着心跳。
“对了。”
江寻忽然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轿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凛侧过头。
“把刚才那张照片发我。”
江寻说，眼睛仍看着镜中陆凛的侧脸。
“我想发微博。”
陆凛眉梢微动：“现在？”
“嗯。”
江寻转过来直视他，眼底有光。
“就说……‘回家了，睡了一路，做了一个好梦’。”
陆凛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拿出手机。
电梯“叮”的一声抵达。
门开时，江寻感觉到陆凛的手，极轻地在他后腰上扶了一把——
只是一触即分的热度，却让他步伐顿了一秒。
进门后，江寻靠在玄关墙上编辑微博。
点击发送的瞬间，仿佛某种仪式完成。
手机立刻在掌心震动起来，他却没再看，只是抬起眼，追随陆凛走进厨房的背影。
浴室的温水冲刷而下，江寻闭着眼，耳边却还是挥之不去的、陆凛在厨房里轻微的声响——
瓷杯轻碰的脆响，水流冲刷，姜被切开时辛辣的气息，仿佛已穿透门缝弥漫过来。
他擦着头发走出来时，陆凛正将姜茶倒入杯中。
暖黄灯光倾泻在，他挽起衣袖的手臂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江寻停住脚步，看着那双手稳稳端起白瓷杯，指节分明，手腕处有一道淡淡的旧痕。
“过来。”
陆凛没回头，却像知道他在看。
姜茶滚烫，江寻小口啜饮。
辛辣暖流从喉间一直烧到胃里，再蔓延向四肢百骸。
他抬眼时，发现陆凛正看着自己，眼神深得像窗外的夜。
“评论都在夸你拍照技术好。”
江寻把手机推过去，指尖无意擦过陆凛的手背。
陆凛没看屏幕，反而握住了那只，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
他的掌心有常年训练的薄茧，温度比瓷杯更灼人。
“是挺好。”
陆凛低声说，拇指缓缓摩挲过江寻的指关节。
空气忽然变得粘稠。
江寻笑起来，凑过去，吻很轻地落在陆凛唇角。
一个带着姜茶甜味的吻。
下一秒，天旋地转。
陆凛放下杯子，另一只手，已扣住他的后颈，将他拉回那个吻里。
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
温热的气息彻底交融，姜的辣与红糖的甜，在厮磨的唇齿间，迸发成更炽烈的滋味。
江寻被压在餐桌边缘，冰凉的木质棱角抵着腰，身前却是陆凛滚烫的胸膛。
他仰起头回应，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陆凛腰侧的衣料，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吻越来越深，呼吸越来越乱。
陆凛的手，从他的后颈滑到背脊，每一寸触碰都像点燃一小簇火。
江寻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也能听见陆凛同样，不稳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许久，陆凛才稍稍退开，额头相抵，鼻尖轻蹭。
两人的呼吸都乱得不成样子，胸膛起伏着，传递着同样的急促节奏。
“江寻。”
陆凛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叫他的名字都像在摩擦着什么。
“嗯？”
江寻应着，睫毛轻轻颤动，扫过陆凛的皮肤。
陆凛没再说下去，只是又吻了吻他湿润的眼角。
然后是泛红的脸颊，最后流连在耳畔，呼吸灼烫：
“去把头发擦干。”
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江寻的头。
“我们，睡觉。”
陆凛最终抬起头，眼底有未退的潮涌。
但躺在床上时，那种无声的张力并未消散。
陆凛洗澡出来后，江寻接过毛巾为他擦头发。
手指穿梭在潮湿的发间，触碰到头皮的温度，一下，又一下。
卧室只开一盏小夜灯，昏黄光晕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亲密地叠在一起。
擦着擦着，江寻的动作慢下来。
他从身后抱住陆凛，下巴搁在他肩头，将自己做的那个梦娓娓道来。
老去的花园，白发的侧影，琴声与笑声，阳光与风。
他说得很慢，声音像浸透了蜜的温水，而陆凛静静听着，覆盖在他手背上的掌心，温度一点点升高。
“所以今天。”
江寻最后说，嘴唇几乎贴着陆凛的耳廓。
“我看到的……是我们的未来。”
陆凛忽然转过身来。
动作有些急，带起一阵风。
他捧住江寻的脸，吻落下去。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激烈，反而很慢，很重，像在确认，又像在烙印。
江寻被笼罩在他的身影和气息里，闭上眼，任由感知沉溺、掌心抚过脸颊的温热、以及彼此身体透过薄薄衣料传递的、不容忽视的热度与心跳。
夜更深了。
最后一点灯火在远处熄灭。
陆凛将他拥入怀中。
紧密的相贴，再无一丝缝隙，体温交融，呼吸同步。
江寻能感觉到陆凛的心跳，贴着自己的后背，稳健，有力，一下下敲打在他的脊骨上。
肌肤相亲、的情愫正在黑暗里疯长、蔓延，像藤蔓缠绕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甜蜜的窒息感。
激情并未显露形状，却弥漫在每一次加重的呼吸里。
在每一下收紧的手臂中，在湿润的眼底，在干燥的唇上，在滚烫的皮肤相贴处——
无声，却震耳欲聋。
窗外万籁俱寂，窗内两颗心鼓噪如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