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江寻问。
“一个月前。”
陆凛说，“订做需要时间。”
“那你怎么知道今天会批复下来？”
“我不知道。”
陆凛摇头，“但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
江寻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尺寸刚好。
他拿起另一枚，给陆凛戴上。
铂金在夕阳下闪着温润的光。
“现在。”
江寻说，“我们算正式结婚了？”
“还差最后一步。”
陆凛从文件袋里拿出最后一份文件——
结婚登记申请表，“需要你签字，然后我们一起去民政局。”
江寻看着那份表格，突然有些恍惚。
一年前，他们也签过一份“合同”，但那是一份充满算计和距离的协议。
而现在，他们签的是一份承诺，一份责任，一份把两个人的命运真正绑在一起的契约。
“陆凛。”
江寻拿起笔，但没有立刻签。
“你确定吗？
我的工作，我的过去，我身边可能还会有危险……这些都不会改变。
你真的要和一个这么‘麻烦’的人绑定一辈子？”
“江寻。”
陆凛握住他拿笔的手。
“听我说。
你的工作是你热爱的事业，我支持。
你的过去是你的一部分，我接受。
危险——”
他停顿了一下。
“我们一起面对。
不是谁保护谁，是并肩作战。”
他看着江寻的眼睛：
“我要的不是一个‘不麻烦’的伴侣，我要的是你。
真实的你，完整的你，有光芒也有阴影的你。
因为这样的你，才是我爱的你。”
江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他低下头，在申请表的签名栏上，一笔一画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字迹很稳，很坚定。
签完，他把笔递给陆凛。
陆凛也签下自己的名字。
两个名字并排在一起，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
晚饭是江寻做的——
简单的三菜一汤，但餐桌中央多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两人面对面坐着，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婚礼你想怎么办？”
陆凛问；
“部队有规定，不能太铺张，但基本的仪式可以有。”
江寻想了想：
“不用太复杂。
就请家人和几个朋友，简单吃顿饭就好。
重要的是人，不是排场。”
“那时间呢？”
“等你手臂完全恢复。”
江寻说，“我可不想我的新郎打着石膏和我交换戒指。”
陆凛笑了：
“好。
大概还需要一个月。”
“那就定在五月份。”
江寻说，“春天，天气好，花也开了。”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婚礼的细节：
请哪些人，穿什么衣服，选什么场地，甚至连菜单都粗略讨论了一下。
气氛轻松而温暖，像任何一对普通的新婚夫妇在规划未来。
吃完饭，江寻去洗碗，陆凛在书房整理文件。
等江寻收拾完厨房出来，看到陆凛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的夜景。
“想什么呢？”
江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想以后。”
陆凛说，“想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老了？”
江寻笑了，“你想得真远。”
“不远。”
陆凛转过身，把他揽进怀里。
“一辈子听起来很长，但和你在一起，我觉得时间会过得很快。”
江寻抬头看他。
夜色中，陆凛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光。
“陆凛。”
江寻说，“我有个请求。”
“你说。”
“等我们老了，等我们都退休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住。”
江寻靠在他胸前。
“不需要太大，有个小院子，种点花，养条狗。
你可以在院子里晒太阳，我可以给你弹吉他唱歌。
孩子们——
如果有的话——
会回来看我们。
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余生。”
陆凛的手臂收紧了：
“好。我记下了。”
“你会觉得无聊吗？”
江寻问，“你习惯了战场和任务，习惯了紧张和刺激。”
“不会。”
陆凛说；
“只要有你在，做什么都不无聊。而且——”
他顿了顿。
“等退休了，我想写本书。
记录我这辈子的经历，记录我们这一代军人的故事。”
江寻的眼睛亮了：
“我帮你！
我文笔还不错，可以当你的编辑。”
“好。”
陆凛笑了。
“你帮我写，我给你弹吉他伴奏。”
“你会弹吉他？”
“不会，但可以学。”
陆凛说，“你教我，就像我教你格斗一样。”
两人相视而笑。
夜风吹过，带来春天温暖的气息。
远处城市的灯火闪烁，像无数个家庭的温暖。
江寻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们的结婚证……什么时候去领？”
“明天。”
陆凛说，“我请了一天假。”
“那我呢？要带什么？户口本？身份证？”
“都带。”
陆凛说，“还有这份批复文件。”
江寻点点头，把脸埋在陆凛肩窝：
“陆凛，我觉得好幸福。
幸福得有点不真实。”
“那就记住这种感觉。”
陆凛轻吻他的头发。
“以后如果有不开心的时候，就想想今天。
想想夕阳，想想戒指，想想你签下名字的那一刻。”
“我会的。”
江寻说，“我也会让你幸福。
用我余生的每一天，让你觉得，选择我是你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陆凛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
两人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直到夜色渐深，城市的喧嚣渐歇。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华丽的誓言。
只有两个人在自家阳台上相拥。
夜深了，两人回到卧室。
躺在床上时，江寻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笑了。
“笑什么？”陆凛问。
“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
江寻说，“你冷着脸递给我那份协议，说‘签了它，一年后各不相欠’。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不讽刺。”
陆凛握住他的手。
“那是开始。
没有那份协议，我们不会相遇。”
“也是。”
江寻翻身面对他，“所以，谢谢那份协议。”
“不客气。”
陆凛吻了吻他的额头。
“睡吧。
明天还要去领证。”
“嗯。”
江寻闭上眼睛，“晚安，我的合法丈夫。”
“晚安，我的合法伴侣。”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两枚戒指在月光下闪着温柔的光。
晚安，陆凛。
晚安，江寻。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