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几个缩在一块儿的女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那冰凉的触感让语气更添几分寒意:“现在就道歉。”
高个紫裙女人抱着胳膊,染成栗色的卷发随着歪头的动作晃了晃,眼尾挑得老高,那副桀骜的样子,倒真跟江绮亦撒泼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眼看周围的目光都聚了过来,我又步步紧逼,她反倒梗着脖子往前凑了半步,高跟鞋在地毯上碾出浅痕。
“合作都被你们搅黄了,我凭什么道歉?”
她扯着嗓子喊,声音尖得像指甲刮过玻璃,“我说错了吗?劳白蕊本来就……”
“不道歉是吧?”
我往前迈了半步,视线如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向她。
空气里的酒气和香水味混在一块儿,突然变得刺鼻起来。
刚才那个向陈伟文点头哈腰的男人突然冲过来,脸涨得通红,指着高个女人厉声呵斥:“李芬!赶紧道歉!”
被叫做李芬的女人猛地回头瞪他,眼眶泛红:“凭什么要我道歉?是她先……”
我没等她说完,抬手时带起一阵风,“啪” 的一声脆响,比刚才她打劳白蕊那下还要响。
李芬被打得偏过头,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起五道红痕,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像是没料到我真敢动手。
“既然不肯好好说话,那就用你听得懂的方式沟通。”
我收回手,掌心发麻,却直视着她,语气平静得可怕,“这一巴掌,还你刚才打劳白蕊的。以后出门记得带脑子,别惹不该惹的人。现在,可以滚了。”
说完,我转身回到劳白蕊身边,见她还捂着半边脸,指缝里漏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心里一紧,抬手覆在她手背上:“下次再遇到这种人,别忍着。她敢动手,你就加倍还回去 —— 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那边的男人们还在鞠躬作揖,嘴里不停念叨着 “我们错了”
“以后一定管好她”,可戴伦已经带着保安过来,半请半拽地把人往外带。
李芬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最后被宴会厅的音乐吞没。
“别往心里去。” 我抽出纸巾,想帮劳白蕊擦脸颊,却被她轻轻躲开。
她垂在身侧的手攥得发白,指节泛青,却还是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轻得像羽毛:“没事,这种人我见多了,早就习惯了。”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着,“我想通了,要想活得不被人踩在脚下,这些刁难迟早要面对 ——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周芙在旁边气得直咬牙,手里的手包被捏得变了形,若不是我按住她,怕是早冲上去跟人理论了。
劳白蕊转向黄亮时,嘴唇抖得更厉害了,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那句:“谢谢您,黄亮先生。”
黄亮盯着她脸上的红痕,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喉结滚动了两下,西装领口被扯得有些歪,显然是急的:“劳白蕊,你非要这样吗?”
周芙的脸 “唰” 地黑了,我赶紧攥紧她的手腕,用眼神示意她别冲动 —— 这儿人多眼杂,闹起来只会让劳白蕊更难堪。
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识趣地散了。
有人端着酒杯假装品酒,眼角却偷瞄着这边;
有人拉着同伴的胳膊,脚步轻快地往宴会厅中央挪,生怕沾染上半点是非。
这半年来,F 市关于劳白蕊和黄亮的流言就没断过。
黄亮的妻子走后,劳白蕊突然从他身边消失,有人说她是被赶出去的,有人猜她是没拿到名分自己走的。今天两人在订婚宴上同框,那些揣着好奇心的人总算看清了 —— 劳白蕊看黄亮的眼神里,早就没了从前的依恋,只剩下客气的疏离。
那层遮羞布被彻底扯掉,众人的好奇心得到满足,自然没必要再围着。
被赶出去的那些人,大概也明白陈伟文和黄亮不是好惹的,真闹起来只会自讨苦吃,也就灰溜溜地走了。
劳白蕊看着黄亮,眼神里的决绝像结了冰:“谢谢您刚才出手,但以后不必了。”
她后退时裙摆扫过地毯上的花纹,像只受惊却强装镇定的蝶,“这些流言,我自己面对就好。她们说得虽难听,可有些事…… 本就是事实。”
“劳白蕊,我……” 黄亮往前追了半步,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
“以您的身份,为我这样的人出头,不值得。”
劳白蕊微微颔首,那动作客气得像在跟陌生人道别,“我们各走各的路吧,不用为我澄清什么 —— 对谁都没好处。下次见面,我会尽量避开的。”
说完,她转身的动作很轻,背影却挺得笔直,一步步往露台的方向走,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跟过去的自己做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