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整个地下室陷入黑暗。警报声刺耳地响起，梅子溪急促地说：“现在！快走！”
江初芳颤抖着打开手铐，爬上通风管。在钻进去的前一刻，她回头望了一眼黑暗中的牢房，仿佛能看到梅子溪站在那里，对她微笑告别。
那不是红蝶的冷笑，而是她熟悉的、温暖的、梅子溪的微笑。
市公安局大楼灯火通明，江初芳躲在对面咖啡馆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她逃出丽姿会所已经三小时，小腿上的擦伤还在隐隐作痛。胸针里的微型摄像头和梅子溪给的存储器就藏在袜子里，像两块烧红的炭，灼烧着她的皮肤。
“您的咖啡。”服务员放下杯子，好奇地打量这个浑身狼狈却穿着护士服的女孩。
江初芳勉强笑了笑，目光重新锁定公安局大门。陈队长给她的紧急联络号码无人接听，她不敢贸然进去——谁知道梁丽华在警局安插了多少眼线？
咖啡馆电视正播放晚间新闻：”明天晚上，由梁丽华副市长主办的春蕾慈善晚宴将在帝豪酒店举行，届时将有社会各界名流参与...”
帝豪酒店！江初芳猛地坐直。小雨说过拍卖会在明晚，而新闻里的慈善晚宴时间地点完全吻合。梁丽华竟然明目张胆地在公开场合进行罪恶交易？
新闻画面切换到梁丽华接受采访，她优雅地微笑着：“本次活动所有善款将用于帮助问题少女重返社会...”
江初芳恶心得想吐。她掏出最后几枚硬币付了账，决定冒险一试。穿过马路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她下意识低头，心跳如擂鼓。
公安局接待处，值班民警懒洋洋地翻着杂志。
“我找刑侦支队陈队长。”江初芳声音嘶哑，“有紧急案情。”
民警抬眼打量她：“陈队出差了。有什么事可以找其他警官。”
出差？江初芳握紧拳头。梅子溪说过陈队长是唯一能信任的人，现在怎么办？
“那...我能留个口信吗？就说...林娜找他。”
民警点点头，随手记在便签上。江初芳转身要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一个穿警服的年轻男子追上来，“你是陈队的线人？他交代过，有个叫林娜的要直接带进去。”
江初芳警觉地后退半步：“他说什么时候出差的？”
“昨天下午。”警察不假思索地回答，“临走前特别嘱咐的。”
这是个陷阱！陈队长今早还通过直升机的平板电脑和她通话。江初芳强作镇定：“我突然想起还有事，改天再来。”
她快步走向大门，余光看到那警察掏出对讲机说了什么。门口突然出现两个穿制服的警员，状似无意地挡住了去路。
江初芳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拐进走廊尽头的女厕所，锁上隔间门，颤抖着从袜子里取出存储器。厕所窗户太小，成年人根本钻不出去。怎么办？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男警察的抱怨：“搜！她肯定在里面！”
千钧一发之际，江初芳注意到隔间墙壁上方的通风口。她踩在马桶水箱上，勉强够到通风口盖板。螺丝已经锈蚀，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拧开。
“最后一间！”门外的人开始踹门。
江初芳挤进狭窄的通风管道，胳膊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出血痕。她屏住呼吸，听着下面隔间门被踹开的巨响。
“通风口！她跑了！”
管道弯弯曲曲，江初芳只能靠微弱的灯光爬行。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一个标有“设备间”的出口。推开通风口盖板，她跌进一个堆满清洁用具的小房间。
门外是公安局后院。江初芳蹑手蹑脚地溜出去，翻过矮墙，头也不回地冲进夜色中。
......
破旧的小旅馆里，江初芳拉上窗帘，将存储器和胸针摄像头连接到笔记本电脑。存储器需要密码，她输入梅子溪的生日——错误。又试了自己的生日，依然不对。
“会是什么呢...”她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什么，输入了她们大学室友时期的门牌号“417”。
文件解锁了。里面是大量视频、照片和文档，详细记录了梁丽华与红蝶组织的关系，以及”蝶变”药物的可怕效果。其中一个文件夹名为”自救”，江初芳立刻点开。
视频中，梅子溪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如果有人看到这个...蝶变并非不可逆。”她举起一个小瓶子，“高剂量维生素b复合剂可以暂时抵抗药效，我就是靠这个保持清醒。”
画面切换到一个实验室场景，几名被注射药物的女孩在服用某种药剂后，眼神逐渐清明。但效果仅持续几小时，之后又会回到被控制状态。
“记忆像潮水一样回来又退去。”梅子溪的声音在画外解释，“最痛苦的是清醒的时刻，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视频最后，梅子溪展示了一张帝豪酒店的平面图：“慈善晚宴当天，梁丽华将在VIp包厢被控制的女孩。我会利用主持人的身份制造混乱，希望有人能趁机救走她们。”
江初芳泪流满面。梅子溪一直在孤军奋战，用药物勉强维持着自我，等待救援的机会。
她继续翻看文件，发现一份拍卖清单——不是艺术品或珠宝，而是女孩们的详细资料和“特性评估”。名单最后赫然写着：“特别节目：前女警红蝶的终极驯化展示”。
“不...”江初芳捂住嘴，泪水打湿了键盘。梅子溪不是主持人，她也是拍卖品之一！梁丽华要当众摧毁一个女警的意志，向权贵们证明红蝶组织的威力。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江初芳浑身一颤，迅速合上电脑：“谁？”
“杜远，《都市日报》记者。”门外男声压低，“陈队长让我来找你。”
江初芳将水果刀藏在身后，只开了一条门缝。门外站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男子，满脸倦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警惕地问。
“陈队说你可能会去警局，让我在附近守着。”杜远递过信封，“他说你看了就明白。”
信封里是一张陈队长的警官证，背面用铅笔写着：“内部已不安全，信任杜远，他妹妹也是受害者。”
江初芳犹豫片刻，还是让杜远进了房间。记者看到电脑上的文件，眼圈立刻红了：“小雨...我妹妹杜雨，三个月前失踪的。”
他翻出手机照片，江初芳倒吸一口冷气——正是隔壁牢房那个帮她逃走的女孩！
“她还活着！”江初芳急切地说，“在丽姿会所地下室里。梅子溪...就是红蝶，一直在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