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扯开林劲羽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陈年疤痕。火光下,那疤痕竟隐隐泛出青芒!
“柳明玥把钥匙刻在了孙子的骨头上......”拓跋烈狞笑着举起匕首,“好狠的心肠!”
刀光落下瞬间,一支羽箭突然穿透他的手腕!
“放箭!”
熟悉的喝令声从高处传来。林劲羽抬头,只见石窟上方的雪坡上,赵诚领着数百丰达谷城民勇张弓搭箭。他们手中的火把连成一片,宛如雪夜中流淌的熔岩。
更令人震惊的是,队伍最前方站着一名白衣女子——她戴着斗笠,面纱被风吹起时,露出的容貌竟与拓跋烈所持画中的柳明玥有七分相似!
“小妹......?”林劲羽喃喃道。
那女子闻言一震,手中长剑险些脱手。
混战中,拓跋烈狂笑着将青铜钥匙彻底插入石壁。
整座葬魂山开始震颤,石窟顶部落下碎石。那面刻满符文的石壁缓缓裂开,露出里面幽深的甬道。更可怕的是,甬道深处传来铁链挣动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白衣女子飞身掠至林劲羽身旁,剑锋挑开他的镣铐。面纱被疾风吹落,露出一张与林劲羽眉眼相似的年轻面庞——正是当年在火灾中失散的亲妹林珊!
“哥,接着!”
她将一支白玉簪抛来。林劲羽接住的刹那,锁骨疤痕突然灼痛,簪头的凤鸟眼睛亮起红光。
这竟是一支与画中一模一样的如意簪!
“以血为引,以骨为钥......”
林珊念着祖母留下的口诀,拽起林劲羽冲向石壁。拓跋烈举刀拦截,却被她一剑刺穿肩膀。
“快!”她将林劲羽的手按在石壁锁孔上,”只有柳家血脉能重启封印!”
林劲羽咬牙将如意簪刺入锁骨疤痕。鲜血顺着簪身纹路流入石壁,那些古老的符文次第亮起,甬道深处传来一声不甘的嘶吼。
就在封印即将完成时,拓跋烈突然扑来,狼牙项链狠狠砸在林劲羽背上——
项链上的狼牙竟是一把微型匕首,直接刺穿了他的肺叶!
林劲羽咳着血,仍死死按住石壁。如意簪已经完全变成红色,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却看见林珊含泪挥剑斩向拓跋烈的脖颈......
“记住......”他竭力将染血的簪子塞给妹妹,“簪在......城在......”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石壁彻底闭合的瞬间,以及漫天大雪中,林珊白衣染血的身影。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儿时,妹妹在院子里追着蝴蝶,祖母坐在海棠树下,手中的如意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丰达谷城的城楼上,林珊一袭白衣猎猎。
她手中紧握着那支染血的如意簪,簪头的凤鸟眼中红光未褪,仿佛还残留着兄长的体温。城下,匈奴的五万铁骑已列阵完毕,拓跋烈的无头尸体被高高悬挂在敌营辕门——但敌军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在战鼓声中展开了更整齐的进攻队列。
“林姑娘。”赵诚满脸烟尘地跑来,“东门粮仓起火,有人看见几个穿官服的人影......”
林珊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早该想到的——朝中有人与匈奴勾结!
粮仓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城墙。
林珊带人赶到时,正撞见三名锦衣卫打扮的男子往水井中倾倒黑色粉末。其中一人抬头,露出曹德芳那张敷着厚粉的脸!
“阉狗!”赵诚拔刀就砍。
曹德芳怪笑一声,袖中突然射出三枚透骨钉。林珊挥簪格挡,钉簪相撞竟爆出蓝色火花——那暗器分明是掺了归墟玄铁所制!
“陛下有旨。”曹德芳的嗓音忽男忽女,“丰达谷城勾结匈奴,满城皆诛!”
他撕开官服,胸前赫然纹着与拓跋烈一模一样的狼头刺青!
战报接二连三传来:
西门被攻城锤撞击,门闩已现裂痕
百姓自发拆屋取梁,用沸油浇退敌兵
朝廷援军停在三十里外按兵不动
最可怕的是北城墙——那里的守军突然开始自相残杀,士兵们眼珠泛红,状若疯魔。
“是井水!”林珊想起那些黑色粉末,“曹德芳下了毒!”
她扯下袖口白布系在额前,举起如意簪对全城呐喊:”凡饮过井水者,速取柳叶含舌下!”
百姓们虽不明就里,但见林珊容貌与林大人相似,又持着官府印信,纷纷照做。
奇迹发生了——那些含着柳叶的士兵,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城内外所有柳树无风自动,枝条疯狂生长,竟在城墙外形成一道天然屏障!
赵诚突然跪地痛哭:“是柳夫人显灵啊!当年林大人命全城遍植柳树,原来早有预见!”
林珊望向手中的簪子,忽然明白祖母为何要在簪头雕凤鸟衔柳的纹样——
柳,才是克制归墟之毒的真正关键!
天色将明时,匈奴发动总攻。
曹德芳亲自擂鼓,他每敲一下,就有守军七窍流血而亡。林珊站在箭垛上,簪子对准初升的朝阳——
“柳明玥在此!”
她模仿着祖母画像中的姿势,将簪子狠狠刺入自己锁骨疤痕。鲜血顺着凤鸟纹路流淌,整支簪子突然化作流光没入城墙。
刹那间,所有柳条开出赤色花朵,花瓣如雨射向敌军。被击中的匈奴人惨叫着化为石像,曹德芳的鼓槌突然炸裂,将他半边身子炸得血肉模糊!
正午时分,朝廷援军终于抵达。
为首的将领却令人生疑——他戴着青铜面具,举手投足间有机械般的滞涩感。当林珊要求查验虎符时,那将领突然摘下面具......
面具下是梅远山那张本该死在葬魂山的脸!
“丫头,你比你哥难骗多了。”他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可惜柳家的血,今天必须流尽——”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突然穿透他的咽喉。三十里外的山岗上,真正的朝廷大军旌旗招展,而射出这一箭的......
竟是囚车中本该奄奄一息的林劲羽!
林劲羽的指尖还残留着弓弦震动的余颤。
三十里外的山岗上,他裹着染血的狐裘大氅,左胸的伤口用桑皮纸与金疮药草草封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刺痛。三日前葬魂山雪夜,拓跋烈的狼牙匕首确实刺穿了他的肺叶——但没人知道,柳家血脉的心脏,生在右侧。
“大人,药。”亲兵捧来温好的药汤,碗底沉着几片赤色柳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