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已如鬼魅般掠出数丈。林劲羽毫不犹豫地跟上,张毅暗骂一声,也拔腿狂奔。
夜色中,三道人影疾驰而过,朝着罗盘指引的方向追去。而那蓝衣女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城市的霓虹深处……
此刻,县城内,出租屋内,黄美凤正在在阳台打理花草。
黄美凤的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倒吸一口凉气,低头看见血珠从食指的伤口渗出,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鲜红色。那株她精心培育了三年的“和平”月季,此刻断枝横陈,像被斩首的尸体般歪斜在花盆里。
“真是见鬼了。”她喃喃自语,将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铁锈味在舌尖扩散,莫名让她想起二十年前生梅子溪时尝到的血腥味。
“黄阿姨!黄阿姨!”正在厨房的翟小莲急促的呼喊,声音里带着不寻常的颤抖。
黄美凤皱了皱眉,看见翟小莲仰着一张煞白的脸,手指向窗外。
“有个穿蓝衣服的女人摔进我们巷子了!她怀里在冒烟!”翟小莲的声音几乎要撕裂开来。
黄美凤的心猛地一沉。她顾不得手指的疼痛,抓起放在阳台上的老花镜戴上,眯起眼睛向窗外望去。
从四楼的高度,她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蓝色影子躺在水泥地上,周围已经聚集了几个人影。
更令她心惊的是,确实有一缕灰色的烟雾从那团蓝色中升起,在无风的空气中笔直向上,像一条通往地狱的细线。
“报警了吗?”她朝楼下喊道。
围观的一个男子摇摇头:“打了120,但、但是我觉得她可能已经......”
黄美凤没等听完就转身冲进屋内。她踢掉园艺拖鞋,随手抓起一件外套,钥匙在口袋里叮当作响。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梯。
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时,已经有七八个邻居围在那里。有人拿着手机拍照,有人捂着嘴后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味——像是烧焦的塑料味道。
“让一让,我是退休护士。”黄美凤挤进人群中央,谎言脱口而出。
实际上她只是二十年前在卫校读过两年,后来一直从事教师工作。
躺在地上的女人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四肢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她的脸朝下,黑色的长发散开,像一摊墨水渗入水泥地的缝隙中。
最诡异的是她怀中确实抱着什么东西,此刻仍在冒着淡淡的烟。
黄美凤蹲下身,强忍着不适感,轻轻碰了碰女人的颈部动脉。皮肤还有余温,但已经没有了脉搏。
她的目光落在女人怀中的物体上——那是一个普通的女士手提包,包口微微敞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闷烧。
“都退后!可能有危险!”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黄美凤抬头看见两个穿制服的警察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年轻的那个立刻开始拉警戒线,年长些的蹲到她旁边。
“大妈,请退到安全距离。”警察严肃地说,同时从腰间掏出一副手套戴上。
黄美凤站起身,但没有走远。她看见警察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冒烟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烧焦的电子设备——看起来像是手机或者小型录音机,还在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这是什么情况?”年轻警察低声问。
年长的摇摇头,从包里又取出一个钱包,打开检查身份证件。“林妍,32岁,家住新城区......”他念道,突然停住了,从包里摸出一样东西,迅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但黄美凤已经看见了——那是一张照片,而照片上的人影让她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那分明是她女儿梅子溪的脸。
“这位大妈,您认识死者吗?”年长警察突然抬头问她,眼神锐利如刀。
黄美凤的喉咙发紧:“不......不认识。”
“那您为什么在发抖?”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连嘴唇都在哆嗦。“我...我有点晕血。”她勉强找了个借口,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正好对上站在人群最前排的翟小莲的眼睛。
那个平时总是笑嘻嘻的年轻女孩,此刻脸上竟带着一种古怪的、近乎兴奋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死者的手提包。
警笛声由远及近,更多的警察和救护人员赶到了现场。黄美凤被请到一旁做简单询问,她机械地回答着问题,心思却全在那张照片上。
为什么一个陌生女人的包里会有子溪的照片?子溪不是在去看房了吗?上周她们视频时女儿还说一切安好......
“黄阿姨,您没事吧?脸色很差啊。”翟小莲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递来一瓶矿泉水。
黄美凤接过水,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谢谢,我没事。就是......太突然了。”
“是啊,谁能想到会有人跳楼呢。”翟小莲叹了口气,眼睛却依然盯着被白布覆盖的尸体,“而且还是从咱们这栋楼跳下来的。”
黄美凤猛地抬头:“你说什么?从我们楼?”
“对啊,我刚才在厨房,看见她从顶楼掉下来的。”翟小莲压低声音,“而且我觉得......她掉下来之前,好像有人在后面推了她一把。”
黄美凤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墙壁:“你告诉警察了吗?”
翟小莲摇摇头:“我不确定...也许是我看错了。”她突然抓住黄美凤的手臂,“黄阿姨,您说会不会是谋杀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便服的高个子男人走了过来,出示了警官证:“您好,我是市刑警队的郑毅。听说您是第一个接触死者的?能详细说说您看到的情况吗?”
黄美凤强打精神,简单复述了经过,刻意省略了那张照片的事。郑毅认真记录着,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
“您住在这栋楼四楼对吧?”郑毅突然问。
黄美凤点点头。
“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或事?或者听到什么异常声音?”
“没有,一切如常。”她回答得太快,自己都感到不自然。
郑毅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但没有追问,只是递给她一张名片:“如果您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
警察开始逐户询问,黄美凤借口身体不适回到了家中。一关上门,她就颤抖着掏出手机,拨打了女儿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