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在视频通话和偶尔的信息往来中悄然滑过。
徐宴怀似乎比预想中更忙,有时连视频都只能匆匆说上几句。
冷卿月倒不觉得难熬,小镇生活宁静,陪陪爷爷奶奶?
偶尔“偶遇”一下隔壁那位沉默的邻居,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这天下午,她帮奶奶整理完晒在院子里的干菜,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打算出门去巷口小书店逛逛。
刚拉开院门,脚步却顿住了。
巷口梧桐树下,站着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徐宴怀穿着一身挺括的深灰色西装,显然是刚从某个正式场合离开,甚至没来得及换下。
他身姿挺拔地立在斑驳的树影里,与周围闲适的小镇氛围格格不入。
最惹眼的是,他怀里抱着一大束淡紫与白色交织的洋桔梗,清新雅致,与他周身清冷的气质倒是相得益彰。
他看到她出来,深邃的目光立刻锁定了她,里面翻涌着一个月未见的思念和某种压抑的急切。
冷卿月确实有些意外。
她站在院门口,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勾勒出纤细身形,微风拂动她的发丝和裙摆。
她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清浅的了然。
徐宴怀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
距离瞬间拉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清冽气息,混合着洋桔梗的清新。
“你怎么来了?”冷卿月仰头看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波澜。
徐宴怀没有回答,只是将手里那束洋桔梗递到她面前,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路过,顺便来看看你。”
冷卿月的目光从那束雅致的洋桔梗移到他的脸上,看到他眼下淡淡的青黑,和西装领口一丝不苟系着的领带。
她轻轻笑了一下,没有拆穿他这拙劣的借口,伸手接过了花束。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微凉的手指。
就在她接过花的瞬间,徐宴怀忽然伸出双臂,将她连人带花一起,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他的力道很大,手臂箍得她有些疼,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熟悉的、清冽的淡香。
混合着怀中洋桔梗的清雅,让他一个月来空落落的心口瞬间被填满。
冷卿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怔了一下。
怀里的花束隔在两人之间,花瓣蹭着她的脸颊和脖颈,带来细微的痒意。
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有些过速的心跳。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梧桐树叶的声音。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过了好一会儿,徐宴怀才微微松开她一些,但手臂仍环在她的腰际。
他低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从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到那双总是平静无波、此刻却映着他身影的眸子。
“想你了。”他哑声说,这三个字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直直地烙进她耳中。
冷卿月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抬起眼,与他对视,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炽热和某种近乎贪婪的专注。
她微微弯起唇角,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抬起,抚平他因为拥抱而微皱的西装领口,动作轻柔。
“工作不忙了?”她问,语气依旧淡然,仿佛刚才那个几乎让她窒息的拥抱不曾发生。
徐宴怀握住她抚平他衣领的手,指尖在她细腻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忙。”他看着她,目光沉沉的,“但更想见你。”
他的直白让冷卿月眼底闪过一丝微光,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没有抽回。
“买了花,又突然跑来,就为了说这个?”
“不够吗?”徐宴怀反问,低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
呼吸近在咫尺,带着洋桔梗的清香和她身上清冽的味道,交织成一种暧昧的蛊惑,“那……这样呢?”
他的唇缓缓靠近,在即将触碰到她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只是极近地贴着,感受着彼此温热的呼吸。
那种悬而未决的距离,比直接的亲吻更让人心跳失序。
冷卿月能感觉到他喷在她唇上的热气,和他握住她手的力道在微微收紧。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微微颤动的睫毛,和他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只为她翻涌的墨色。
她没有躲闪,也没有迎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任由这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无声地发酵、升温。
最终,徐宴怀的唇还是轻轻落在了她的唇角,一个克制又带着无限眷恋的触碰,一触即分。
像是试探,又像是确认。
他重新抬起头,看着她依旧平静却染上些许绯色的脸颊,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现在……够了吗?”
冷卿月与他对视着,忽然踮起脚尖,主动在他微凉的唇上印下一个短暂却清晰的吻。
“奖励你的。”
她退开后,看着他微微睁大的眼睛和迅速泛红的耳根,唇边勾起一抹狡黠又清艳的弧度,“惊喜效果不错。”
徐宴怀怔怔地看着她,随即,眼底像有烟花炸开,亮得惊人。
他手臂收紧,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这次的动作温柔了许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叮!徐宴怀任务进度:92%】008的提示音带着一丝愉悦的波动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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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丞觉得这个暑假漫长得没有尽头。
城市的夜晚永远灯火通明,他却觉得四周一片漆黑。
以前觉得喧闹刺激的酒吧,现在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呛人的烟酒味,让他心烦意乱。
他面前已经空了好几个酒瓶,眼神涣散地靠在卡座里,领带扯得松松垮垮。
周子毅第无数次夺下他手里的酒杯:“丞哥,别喝了!为个女人至于吗?”
“谁他妈为她喝了?”季丞嗤笑一声,伸手又要去拿酒,动作却有些摇晃,“我高兴,不行?”
叶远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得了吧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冷卿月都跟徐宴怀在一起了,你在这买醉有什么用?”
“徐宴怀”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季丞的耳朵。
他猛地坐直身体,眼底布满红丝,声音沙哑:“他们在一起怎么了?啊?老子不在乎!”
他说着不在乎,可攥紧的拳头和微微发抖的肩膀却出卖了他。
周子毅和叶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丞哥,算了吧。”周子毅放缓了语气:
“冷卿月那种女生,本来就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看她平时那清高样,也就你把她当宝贝。”
“你闭嘴!”季丞突然吼道,吓了周围人一跳。
他喘着粗气,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她什么样轮得到你说?”
叶远赶紧打圆场:“毅哥也是为你好,丞哥,天下美女多的是,何必单恋一枝花?
明天哥们带你认识几个新的,保证比冷卿月……”
“滚!”季丞猛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又跌坐回沙发里。
他低下头,手指插进凌乱的头发中,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哽咽,“……你们不懂。”
周子毅和叶远都不说话了。
他们看着这个一向张扬肆意的兄弟,此刻像只受伤的野兽,蜷缩在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她说过……”
季丞的声音闷闷的,几乎被音乐淹没,“她说她从来没喜欢过我……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忘记徐宴怀……”
他抬起头,眼睛里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
“可是……”他的声音更低了,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对我笑,靠在我怀里,那些……都是演的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
那晚之后,季丞似乎恢复了正常。
他不再酗酒,重新收拾得人模人样,甚至开始参与家族企业的实习。
但周子毅和叶远都能感觉到,他变了。
那个总是带着痞笑、玩世不恭的季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眼神里带着冷意的男人。
直到有一天,季丞主动约他们出来。
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包间里,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想通了。”
周子毅和叶远对视一眼,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不会放手。”季丞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眼神却锐利如刀,“不管用什么方法。”
叶远忍不住开口:“丞哥,你冷静点,他们现在正热恋,你插不进去的……”
“插不进去?”季丞轻笑一声,那笑容里没有温度,“那就拆散他们。”
周子毅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徐宴怀不是好惹的!”
“那又怎样?”
季丞看向窗外,城市的夜景在他眼中映出冰冷的光,“她冷卿月可以耍着我玩,把我当替代品,用完就扔。
那我为什么不能把她抢回来?”
他转回头,目光落在两个兄弟身上,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当三又如何?我不在乎,只要她能回到我身边,用什么手段都行。”
他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猩红的液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宣誓:
“季丞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冷卿月,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