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监控屏幕的反光，在控制室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李毅站在主控台前，目光凝定在屏幕上那片刚刚恢复正常的原始部落画面。
“刚才那个身影……不是错觉。”他低声说道。
张宇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敲击键盘，调取系统日志。直播信号虽然恢复正常，但那段诡异的画面却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连缓存都找不到痕迹。
“我们得继续推进。”李毅深吸一口气，“下一阶段是狩猎采集的社会形态分析。”
张宇点头，手指一滑，将画面切换到另一组移动摄像设备。镜头穿过晨雾，进入密林深处，一群原始人已经整装待发，手持木矛和石斧，准备开始一天的狩猎与采集。
“他们分工明确。”李毅指着画面中几名年轻人，“左边三人负责采集果实和根茎类植物，右边四人则组成小型狩猎队。”
“生存压力大吧？”张宇一边调试信号一边问道。
“非常大。”李毅语气沉稳，“食物来源不稳定，天气、野兽、疾病都是威胁。他们必须高度协作才能活下去。”
直播间内，各朝代的老祖宗们也陆续上线。刘彻端坐于汉宫之中，神情专注；赵高冷眼旁观，嘴角挂着一丝讥讽；东汉官员们低声议论，唐朝学者则频频点头。
“这便是人类最初的奋斗。”一位唐臣喃喃道。
“可他们的日子，比流民还苦。”赵高嗤笑一声，“哪有什么奋斗，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你错了。”李毅的声音从直播间传来，“正是这种‘苟延残喘’，才孕育出了文明。”
画面中，狩猎队已经深入森林。树木遮天蔽日，藤蔓交错缠绕，空气潮湿闷热。摄像设备的信号时断时续，画面模糊了几秒后才重新清晰。
“这片区域信号衰减严重。”张宇皱眉，“我得调整一下设备参数。”
“先让移动队员靠近些。”李毅示意，“我们要捕捉最真实的狩猎过程。”
镜头拉近，一名年轻的原始人正蹲在地上，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他的眼神锐利，动作轻盈，显然经验丰富。
“他们在追踪猎物。”李毅解释，“这些痕迹可能来自一头鹿或者野猪。”
“靠这个判断方向？”赵高冷笑，“简直荒谬。”
“对他们来说，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李毅语气平静，“一个错误判断，可能导致整个团队饿肚子，甚至有人丧命。”
狩猎队缓缓前行，脚步轻如落叶。突然，前方灌木丛一阵剧烈晃动，一头野猪猛然窜出，獠牙锋利，眼中泛着红光。
“来了！”张宇低呼。
狩猎队瞬间分散，两人投掷长矛，一人迅速爬上树干，剩下几人则持石斧逼近。野猪怒吼，冲向最近的一名青年，青年侧身躲闪，却被野猪撞倒在地。
“小心！”刘彻脱口而出。
青年翻滚起身，手中石斧猛地劈下，正中野猪颈部。鲜血喷涌而出，野猪挣扎几下便倒地不动。
直播间一片寂静。
“这就是狩猎。”李毅缓缓开口，“危险、血腥，但也充满智慧与勇气。”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一位年轻老祖宗忍不住问，“明明装备简陋，却能猎杀猛兽。”
“因为他们懂得合作。”李毅回答，“一个人无法战胜野猪，但五个人可以。”
张宇调出数据分析：“刚才的狩猎过程中，每个人都有明确职责，几乎没有多余动作。这说明他们训练有素。”
“是经验的积累。”李毅点头，“每一次狩猎都是一次生死考验，失败的人不会有机会再来一次。”
与此同时，采集队也在林间忙碌。他们熟练地辨认哪些果实可以食用，哪些有毒。一些年长者负责指导新手，确保不误食致命植物。
“看那边。”张宇忽然指着画面一角，“那个孩子好像发现了什么。”
镜头拉近，只见一个孩子蹲在一棵树下，手里拿着一枚形状奇特的果子。果实通体金黄，表面布满细密纹路，看起来异常诱人。
“这果子……”李毅眯起眼睛，“我之前没在资料里见过。”
“要不要记录下来？”张宇问。
“当然。”李毅点头，“任何新发现都可能是关键线索。”
就在这时，采集队中一名年长者走过来，看了一眼那枚果子，随即摇头，示意孩子放下。
“看来他们也知道这不安安全的食物。”李毅松了口气。
“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果实？”张宇皱眉，“它的颜色太鲜艳了，像是某种警示。”
“也许是一种自然进化。”李毅推测，“某些植物会用艳丽的颜色警告动物不要吃它。”
“可如果有人吃了呢？”张宇追问。
“那就只能祈祷了。”李毅淡淡地说。
直播间内，不少老祖宗都在感叹原始人的艰辛。
“朕曾在长安城外巡猎。”刘彻开口，“但那是骑马带弓，随行百人。而他们，赤手空拳，孤身面对猛兽。”
“若换作你们，敢不敢去？”李毅看向赵高等人。
赵高沉默片刻，最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才是真正的挑战。”李毅继续道，“没有盔甲，没有武器，只有求生的本能和彼此的信任。”
张宇调出一组数据：“今天的狩猎成功率大概是百分之四十，采集成功率稍高，约百分之六十五。但他们的能量消耗极大，几乎每顿饭都是一场搏斗。”
“所以他们必须不停地寻找食物。”李毅补充，“一旦停歇，就是死亡。”
“这难道不是奴隶般的生存？”赵高冷冷道。
“是，也不是。”李毅看着他，“奴隶是被迫的，而他们是主动选择——为了族群，为了延续。”
“听起来高尚，可现实残酷。”赵高冷笑。
“正因为残酷，才显得伟大。”李毅目光坚定，“他们没有退路，却依然前行。”
画面中，狩猎队带着猎物返回部落，采集队也满载而归。篝火升起，孩子们围坐在火堆旁，听长辈讲述今天的故事。
“教育在这里已经开始。”李毅说，“他们不只是传递知识，更是在塑造文化。”
“所以……”刘彻缓缓开口，“这就是文明的起点？”
“没错。”李毅点头，“从生存出发，走向组织、制度、文化，最终成为我们今天的世界。”
张宇忽然抬头：“等等，你看那边。”
画面边缘，一个身影悄然走进洞穴，手中握着一根骨杖。那人回头看了眼摄像头，嘴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