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室的灯光恢复了稳定，但张宇的手还悬在键盘上，指尖微微发颤。那道诡异的地图区域已经消失，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刚才……是不是谁动了系统？”李毅低声问。
张宇摇头，“没有权限记录，像是从外部接入的。”
弹幕还在滚动，问题如潮水般涌来，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从未发生过。
【朱元璋·凤阳府：小子，你刚说科技能复原古籍？怎么个复原法？】
李毅调整了一下坐姿，目光重新聚焦于屏幕，“我们使用AI技术对残损典籍进行文字识别与修复，比如《永乐大典》的部分遗失内容，就是通过算法推测补全的。”
【朱元璋·凤阳府：哦？那岂不是朕也能看到原本看不到的东西？】
张宇笑着插话：“不只是看到，还能‘听’到。”他调出一段音频，“这是用语音合成技术还原的古代诵读声，比如《诗经》的原始吟唱方式。”
画面中浮现出一段模拟音轨，低沉悠远的吟诵声回荡在直播间里，几位老祖宗听得入神。
【韩愈·书院：此音颇有古意，虽非旧时之音，却得其神韵。】
【某位学子·私塾内：若真能如此，我愿日日聆听！】
李毅点头，“这就是科技的价值——它不是取代历史，而是让历史更鲜活地延续。”
就在这时，一条新问题跳了出来：
【刘彻·未央宫：朕有一问，古人若知未来，是否能改变命运？】
这个问题一出，整个直播间陷入短暂沉默。
李毅推了推眼镜，缓缓开口：“这涉及一个哲学命题——历史决定论。如果一个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的行为是否会因此改变？而一旦行为改变，未来的走向是否也会随之变化？”
【刘彻·未央宫：你是说，知未必能改？】
“正是。”李毅点头，“就像你们看今天的直播，知道了某些政策的后果，但如果当时的社会结构、权力体系不变，改革依然会遭遇阻力。真正起作用的，是制度与人心的共同推动。”
【刘彻·未央宫：朕明白了。光有见识，不如行动；光有行动，不如众人同行。】
弹幕中陆续跳出回应，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杜甫·草堂：若早知后世之人仍记得我的诗句，或许当年便不会那般愁苦。】
【李白·酒肆：哈哈，太白倒觉得，愁苦才成诗啊！】
张宇忍不住笑出声，“看来古人也爱玩梗。”
这时，又一个问题浮现：
【某位官员·殿前：为何我朝曾领先天下，最终却被西夷超越？】
李毅神色一正，调出一张图表，“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但我们可以从几个角度分析。”
他指向屏幕上的时间轴，“首先，技术积累需要长期稳定的环境。我们的四大发明传入西方后，在他们的社会结构下得到了广泛应用，而在我们这里，受限于科举制度、重农抑商等政策，技术并未成为主流发展动力。”
张宇配合操作，调出一组数据对比图，“其次，教育体系也很关键。西方近代建立了系统的科学教育体系，而我们直到晚清才开始转变。”
【刘彻·未央宫：照你所说，若早些改革教育、重视技术，是否能避免后来的衰落？】
“理论上可以。”李毅回答，“但改革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技术问题，更是政治、文化、思想层面的博弈。每一个时代都有它的局限性，关键在于能否突破这些限制。”
弹幕沉默了几秒，然后接连跳出几条信息：
【秦始皇·咸阳宫：寡人愿闻其详。】
【赵高·咸阳府：……（未发言）】
【韩愈·书院：此言深矣。】
张宇忽然注意到一件事，“赵高……今天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李毅扫了一眼弹幕记录，确实，这位惯于挑刺的秦朝官员，自从上次直播后就变得格外安静。
“也许他在思考。”李毅轻声道。
张宇耸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乖。”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又一个问题跳了出来：
【某位百姓·街市：听你们说现代人压力大、情感淡漠，这是为何？】
李毅眼神微闪，“这个问题很现实，也很沉重。”
他调出一张城市人口密度图，“现代社会节奏快，竞争激烈，很多人为了生存不得不长时间工作，导致家庭关系疏离，社交圈缩小。”
张宇补充道：“但我们也在尝试解决这些问题，比如心理咨询、社区互助、法律保障等等。科技不是万能的，但它提供了更多可能性。”
【某位百姓·街市：原来如此……那你们有没有想过慢下来？】
李毅笑了笑，“当然想过。其实现在有很多人在倡导‘慢生活’，强调内心的平静和人际关系的重建。只是这条路还很长。”
弹幕中，一位年轻学子留言：
【某位学子·私塾内：若能将古人之智慧用于今世，或可解今世之困。】
这句话让李毅心头一震。
他知道，这不是一句普通的弹幕，而是某种思潮的萌芽。
“时间到了。”他看了眼计时器，“下一阶段我们会专门安排一场深度问答专场，届时欢迎各位继续参与。”
观众们纷纷表达期待，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组织讨论小组。
李毅望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留言，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他知道，这场跨越千年的对话，正在悄然改变一些东西。
张宇忽然凑近，“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开始尝试改革？”
李毅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屏幕角落，那个熟悉的地图区域再度闪烁了一下，比之前更短，几乎难以察觉。
张宇瞳孔一缩，“它又来了。”
李毅盯着那片区域，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控制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