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听到赵磊的问话，正准备编个理由掩饰，却见对方目光落在自己沾着灵力微光的指尖上，瞳孔骤然收缩。他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刚才灵力透支导致控场不稳，竟让凡人看到了术法痕迹！
“我……”钱程话音未落，赵磊已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监护仪上陡然飙升的心率曲线，又低头瞥见自己插满管子的手臂。他下意识想抬手触碰额头，却触到纱布下传来的异样痒意——那是灵力修复伤口时激发的细胞再生反应，在凡人感知中却如同虫蚁爬行。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赵磊的声音发颤，视线突然扫过钱程身后空无一人的墙角——那里还残留着【流光瞬身】术法消散时的淡淡蓝光，如同一道鬼魅的残影。他猛地想起昏迷前那瞬间的失重感，以及此刻身上莫名的寒意，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
“鬼……鬼啊！”赵磊瞳孔涣散，指着钱程的手指剧烈颤抖。他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身体本就虚弱，此刻被恐惧攫住，竟将钱程施展的灵术误判为鬼魅作祟。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叫，他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监护仪再次发出刺耳的警报。
IcU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护士拎着急救箱冲进门时，钱程正俯身扶住赵磊后颈——他刚将最后一丝安抚灵力渡入对方百会穴，掩盖住术法残留的微光。医生紧随其后，听诊器贴上赵磊胸口的瞬间，监护仪的心率曲线已从130次\/分骤降至80次\/分。
“心率恢复正常，脉搏平稳。”医生摘下听诊器，拨开赵磊眼皮检查瞳孔，“术后应激反应，没事了。”他指了指赵磊额角纱布下渗出的微量血渍，“可能是麻药劲过了，有点谵妄。”钱程趁机退到角落，指尖在储物戒指上轻划，将沾着灵力的外套收入其中，露出内里的白色t恤。
钱程的身影如蓝色流光电击般出现在旅馆房间时，赵思正攥着传讯符在窗前踱步，储物戒指因灵力波动发出微光。“我哥怎么样？淤血清了吗？”她猛地转身，撞进钱程带着倦意的眼眸，指尖下意识探向他丹田位置——那里的灵力波动微弱得几乎消失。
“清了，血管也修复了。”钱程反手握住她的手，将颤抖的女孩揽入怀中。赵思的发顶蹭着他下颌，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却掩不住他身上淡淡的灵力透支气息。“别担心，”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就是灵力耗得狠，金丹期灵力只剩两成了。”
钱程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拍着赵思的背，掌心的温度带着灵力透支后的微凉：“刚把赵磊哥救回来，他眼皮才掀开一条缝，就盯着我指尖的灵光看。”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幸亏去之前换了黑衣服戴了口罩，连声音都用灵力压得变了调。”
窗外的晨光爬上窗台，在他眼下的青黑处投下阴影。钱程看着赵思瞪大的眼睛，苦笑一声：“我刚发动瞬移，耳朵里就飘来声‘鬼啊’——那动静，跟杀猪似的。”他屈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神识离体时的刺痛还残留在神经里，“神识没来得及收回来，眼睁睁看着你哥眼睛一翻，后脑勺‘咚’地砸在床头板上，监护仪叫得跟防空警报似的。”
赵思的指尖还停在他丹田位置，那里金丹灵力的波动弱得像风中残烛。
钱程撇着嘴，指尖戳了戳自己的口罩印子：“你哥醒的时候，我正收功呢，指尖那点灵光跟小彩灯似的——幸亏我去之前套了黑卫衣戴口罩，连声音都用灵力压得跟公鸭嗓似的！”他突然压低声音模仿赵磊的惊叫，“结果我刚用‘流光瞬身’闪出来，就听见IcU里炸雷似的喊‘鬼啊’！我神识还没收回呢，眼睁睁看着你哥白眼一翻，跟断了线的木偶似的往后倒，脑袋‘砰’地撞床板上，那声儿比我瞬移时的灵力爆破声还响！”
他摊开手作无辜状，眼尾的青黑随着挑眉抖了抖：“我哪知道他术后这么敏感啊，早知道该戴个全包面具——现在好了，他指不定把我当成啥青面獠牙的玩意儿了。”说着偷偷觑赵思的脸色，生怕她怪自己露了马脚。
赵思“噗”地笑出声，指尖抵着唇瓣却掩不住笑意，肩膀抖得像风中的叶子：“你这形容也太损了——我哥平时挺稳重一人，怎么被你救醒倒像演喜剧似的。”她想象着赵磊瞪着眼喊“鬼啊”的场景，笑得弯了腰，发尾扫过钱程手背时带起细碎痒意，“不过醒了就好，刚才看你灵力耗成那样，我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钱程垂眸拨了拨她额前碎发，指腹蹭过她泛红的眼角，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喟叹：“开颅手术的骨骼和血管都用灵力接驳好了，细胞再生速度压到了凡人恢复期的极限——头上的伤故意留了点血渍，总不能让他突然发现纱布底下一点疤都没有吧。”他指尖在空气中虚划，模拟着灵力修复的轨迹，“凡人世界的规则，总得留几分‘合理’的由头。”
赵思仰头看他眼下浓重的青黑，鼻尖忽然凑近他颈间轻嗅：“除了灵力透支，没被术法反噬吧？”话音未落就被钱程突然凑近的脸吓得往后缩，却听他慢悠悠拖长了调子：“手术费、误工费、还有被你哥喊‘鬼’的精神损失费——赵大小姐打算怎么谢我？”
她脸颊“腾”地红起来，指尖绞着他卫衣抽绳，睫毛颤了颤才憋出句：“如此大恩……无以回报，小女子只好……”话没说完就被钱程打横抱起，惊呼声卡在喉咙里时，只听见他胸腔震动的低笑：“‘以身相许’这词儿，我等了三百年了。”
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赵思埋在他肩窝间笑骂着捶他胸口，却没挣开他越收越紧的手臂——储物戒指在两人相触的瞬间泛起微光，隐没在被褥间的灵力波动，终于染上了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