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梧释的身体紧紧贴着莫音的小腿，喉咙里滚出低沉又带着哭腔的咕噜声。“不！我绝不走！” 他抬起布满泪痕的猫脸，瞳孔里盛满了执念，“我等了快要两千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再也不要分开！”
莫音的指尖温柔地抚过他柔软的毛发，指腹感受到他颤抖的躯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小元元，听话。”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暂时瘫倒在地的昭明，语速加快，“你和我不同，春芝树离不开我养护，泰豪暂时不敢动我。但你对他毫无价值，下手只会毫无底线。”
“更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一旦你被他抓住，就会成为威胁我的筹码。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袁司空站在一旁：“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
“放心。” 莫音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眼底却藏着决绝，“我对泰豪还有利用价值，否则我早就和青珏、曼珠、沙华他们一个下场了。”
孟星宇此时已经走到昏迷的昭明身边，灵光如溪流般涌入昭明的头部。“搞定了，”他收回手，“我篡改了他的记忆，他醒了也只会以为是自己突发眩晕，记不起刚才发生的一切。”
“多谢。”莫音催促道，“你们快进密道，迟则生变。”
众人不再迟疑，依次钻入密道。袁司空拉着还在哽咽的元梧释走在最后，就在他的身影即将踏入密道的瞬间，他猛地转头回望。
莫音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松，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刚才传授你牵引魂灵之术时，我已经撤除了你身上的监视法咒。”他的眼神带着歉意，却又无比真诚，“原谅我之前一直窥探你的隐私，我被困于此，早已忘了自由是什么滋味。通过窥视你的成长，我看到了三十多年的人间烟火，那些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都让我觉得无比鲜活。谢谢你，让我体验了一段从未有过的人生。”
“从今往后，”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殷切的期许，“请你自由地活着，为了我，更为了你自己，书写属于你的人生篇章！”
袁司空深深吸了口气，对着莫音的方向郑重地躬身行礼：“不，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莫音大人，请多珍重！”说完，他不再犹豫，拉着元梧释快步走入密道，身影迅速消失。
莫音立刻抬手，掌心泛起淡蓝色的灵光，密道缓缓闭合，将内外彻底隔绝。他转过身，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沉声道：“月姬，接下来的计划，就看你的了。”
话音刚落，一道璀璨的流光突然在他身旁炸开，星屑般的光点在空中盘旋凝聚，渐渐化作一道纤细的女子身影。她身着银白古裙，裙摆缀着流转的星辉，眉眼间带着睥睨天地的冷艳，若是沐越、琴素商或者元梧释在此，定然能一眼认出，这正是女瑛。
“事情的进展，比我预想中还要顺利。”女瑛的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目光扫过地上昏迷的昭明，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莫音看到她的瞬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语气难掩激动：“师父，您的元神……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
女瑛笑着点头：“我的躯体还困在泰豪禁制的结界里，但元神已经能不受束缚，幽月当年教我的方法果然有用。”她的笑容带上几分狡黠，“更妙的是，泰豪派来监视我的那些人，早就被我悄悄修改了基因，如今大半都中了青丘的昏魅术，成了我的眼线，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多亏了青丘九公主的夫婿，”莫音也松了口气，嘴角扬起笑意，“当初他设计的炉鼎傀儡，正好让青丘的昏魅术有了用武之地，否则哪能这么容易控制那些守卫。”
“还有高胜寒留下的虹吸魔藤残骸，”女瑛缓步走到昭明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一声，“不仅帮白音彻底解脱，还让昭明损失了大半力量，而且她竟然可以抵抗逆时诀的力量，一会儿我只需要将昭明的基因进行一番改良，再让我们的那个盟友施展一下昏魅术，从此我又多了一个眼线，只要再忍耐一段时间，胜利的天平迟早会倾向我们。”
“其实，那个叫小藤的女孩不受逆时诀影响，不过是地书中的玉蕾在帮她罢了。”
莫音说完，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中浮现出一丝焦虑：“师父，可命运留在地球上的血脉……会不会成为隐患？”
“无妨。”女瑛语气笃定，“两千多年前，转世的沙华和曼珠已经重创了它。如今留在地球上的那点血脉，顶多给雾花谷添点麻烦，泰贞自会处理。”她顿了顿，补充道，“当年它寄生在殷商王室血脉里，被我们重创之后，还能在人类血脉中辗转逃避，确实有些本事。但它现在寄生的人类血脉，翻不起什么大浪。”
“而且我们暂时不宜彻底断绝它的血脉。”女瑛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关键时刻，它或许能成为我的杀招。”
“是啊，正因命运血脉没有完全断绝，皇极经世轮尚有用武之地。”莫音感慨道，“若不是当年玄雀通过皇极经世轮窥探到天机，我也不会特意保留白音对我动情的那部分意识。既让月姬躲过一劫，我也能拥有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还有位于以前不周山中枢的星辰融洞，”女瑛的目光飘向远方，“当年若不是提前通过皇极经世轮窥探到星辰融洞可能出现转机，我也不会让你故意带着夏宇的半份魂魄频繁前往那个地方，好在最后终究是遇到了唤天。没有他的助力，今天的有利局面根本无从谈起。”
“唤天和夏宇的魂魄都是师傅您亲手炼化出来的，想不到他们之间竟有如此奇妙的关联，在那样的情况下，唤天都能感知到夏宇魂魄中独有的灵能印记。”莫音道。
“所以，我在很早之前就已布好了局。”女瑛道。
“如今青丘一族在宇宙中隐匿发展，一切顺利。”莫音的语气变得郑重，“就等月姬彻底回归本体。流月星虽被泰豪掌控，但终有一天，青珏和月姬会带着山海界，和我们一起完成这个筹谋了几千年的大计。”
莫音沉默片刻，脸上突然掠过一丝忧虑。
“怎么了？”女瑛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
“我只是觉得可惜，”莫音轻声道，“袁司空费尽心力打造的无忧净土，将来终究要成为我们的工具。他那么渴望安宁，最后却要被卷入这场纷争。”
“成大事者，难免要有所牺牲。” 女瑛的声音冷了几分，“就像月姬，为了恢复操控湮世穹兵的力量，必须以白音的湮灭为代价，这是无法避免的宿命。所以，当初我亲手创造昔日夏宇的时候，也就注定了今日的袁司空终究无法置身事外。”
莫音无奈摇头：“还有雾花谷第四代灵女，她明明改变过一次命运，最终却还是要成为第五代灵女觉醒的跳板。”
“泰豪和玄雀只懂逃离命运，泰贞却懂得利用命运。” 女瑛露出一抹神秘又诡异的笑容，眼神冰冷如霜，“命运以为在那个人类家族中留下血脉，时不时给雾花谷添堵，就能制衡泰贞？命运却不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其实都是我的棋子。”
“师父，还有一件事。”莫音突然想起什么，语气变得严肃，“我从袁司空的记忆里得知，灵武族人花燚纯，也就是如今烟水阁武宿长老的表弟，一直隐匿在地球。”
“哦？”女瑛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莫非是泰贞的安排？她还没放弃瑶池仙境？”
“我已经把消息传给月姬了。”莫音解释道，“炎薇让地球上的毕方族调查过，现任族长羽慧推测，自己可能曾受过花燚纯的救助，而且自己应该掌控有花燚纯想要的东西。”
“毕方族？”女瑛略一沉吟，点了点头，“也好，让她去打探虚实。但愿泰贞的谋划，不要影响到我的大计。”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否则……”
……
灵都星，繁星秘境。
袁司空一行人冲出密道，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这里没有坚实的地面，无数大小不一的浮空岛屿悬浮在虚空中，边缘流淌着淡紫色的星云流，彼此之间由发光的星云带连接，宛如宇宙中的璀璨项链。
秘境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达千米的女性雕像，由某种半透明的晶体雕琢而成，内部流淌着七彩的能量，如血脉般奔涌不息。沐越和元梧释认出雕像的女子是女瑛，十二颗光球环绕着雕像，按照复杂的轨迹缓缓运行，投射出变幻莫测的符文光影，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圈圈流转的灵阵。
“太美了……”袁司空仰头望着雕像，眼中满是惊叹，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
“别耽误时间！”沐越的声音带着急促，他死死盯着密道的方向，“昭明不会昏迷太久，一旦他醒来，我们就插翅难飞了！”
袁司空立刻回过神，拿出地书。古朴的竹简在空中展开，激射出一道金光，迅速凝聚成一艘飞船的轮廓，星芒号的船体逐渐凝实。
“快上船！”孟星宇率先跃上飞船，指尖在控制面板上飞快滑动，“我来操控，目标地球！”
众人迅速登船，袁司空拉着还在恋恋不舍回望的元梧释，快步走进船舱。舱门关闭的瞬间，星芒号猛地提速，船体化作一道流光，冲破灵都星的大气层，朝着茫茫宇宙深处疾驰而去。繁星秘境的光芒在他们身后渐渐暗淡，如同一个正在缓缓合上的奇幻梦境。
“我们现在……直接去地球？”袁司空看着孟星宇全神贯注地操控飞船，船速已经飙到了极限，舷窗外的星辰都变成了模糊的光带。
“没错，”孟星宇的眼神中难掩兴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不过要先去太空楼兰，取回你另外半份魂魄。只有魂魄完整，你的力量才能完全觉醒，我们后续的计划也才能顺利推进。”
袁司空点了点头，目光飘向窗外深邃的宇宙，星际航行的时间无从估量，谁也不知道抵达地球时，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而此时的地球，一场万众瞩目的盛会已然拉开帷幕，《浮生若梦》已正式上线。
鱼州市中心的电竞产业园内，暮幽兰坐在特制的游戏舱前，手指轻轻调整着头盔，她身旁的易耀辉已经戴好头盔。
“准备好了吗？”易耀辉的声音从头盔内置的通讯器中传来，低沉而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暮幽兰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指尖在启动键上悬停：“周雨桐不可能这么轻易解决意识困在虚拟世界的问题，这次上线，说不定藏着更大的阴谋。”
“放心，”易耀辉的手指在头盔侧面轻敲两下，“我会全程用魇歌力量感知周围的异常，一旦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们立刻退出。”
“开始吧。”
暮幽兰按下了启动键，随着“游戏启动”的电子音在耳边响起，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比上次发布会时更加微弱，几乎稍纵即逝。这是意识被抽离身体的瞬间体验，熟悉却又带着一丝陌生的诡异。
当眩晕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暮幽兰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皮肤纹理清晰可见，比上次体验之时更加逼真。
易耀辉的身影在她身旁渐渐凝实。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把造型古朴的短刀，刀鞘上刻着暗金色的灵纹，正是他们创建角色时选择的初始装备。易耀辉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指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眉头微蹙。
“感觉怎么样？”暮幽兰转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
“太真实了。” 易耀辉环顾四周，眼神中满是警惕，“空气的湿度、温度，甚至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频率、树叶晃动的弧度……都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破绽。”
暮幽兰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地面。湿润的泥土粘在指尖，带着泥土特有的腥味和腐殖质的香气。她捻了捻手指，能清晰地感受到泥土的颗粒感，甚至能分辨出其中混杂的细小沙砾。
“从技术角度来说，这根本不可能。”暮幽兰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语气中充满了疑惑，“我们当年研发神经接口技术时，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让大脑完全接受虚拟信号为真实感受。就算是最先进的技术，也只能模拟七八成的真实度，周雨桐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这个瓶颈？”
易耀辉没有立刻回答。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暮幽兰知道，他正在调动魇歌力量，这种异能是他们此次探查的最大依仗。
她安静地等待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森林里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一切都显得无比祥和，但这种过度的真实，反而让人心生不安。
片刻后，易耀辉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凝重，缓缓摇头：“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但……”
“但什么？”暮幽兰立刻追问。
“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易耀辉斟酌着词句，指尖轻轻划过身旁的树干，“就像水面上覆盖着一层极薄的油膜，肉眼看不见，但手指划过时，能感受到一丝细微的阻力。这种异常非常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确实存在。”
暮幽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们得深入看看。上次发布会只在新手区转了一圈，很多功能都没开放。这次上线，高级区域应该解锁了，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沿着林间小路快步前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暖融融地照在身上，甚至能感受到温度的变化。一只毛茸茸的松鼠从他们脚边窜过，蓬松的大尾巴扫过暮幽兰的小腿，触感柔软得惊人，带着一丝温热。
“连这种细节都做得这么逼真……” 暮幽兰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松鼠却敏捷地爬上树干，转过头，用黑溜溜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消失在枝叶间。
就在这时，易耀辉突然停下脚步，抬手示意她噤声：“你听到了吗？”
暮幽兰立刻凝神倾听。远处传来潺潺的水流声，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是武器交锋的声响。
“像是有人在战斗。” 暮幽兰压低声音，眼神变得锐利，“过去看看。”
他们加快脚步，穿过一片茂密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流淌，溪水叮咚作响。溪边的空地上，三名玩家正围着一群狼形怪物战斗，场面激烈。
狼形怪物身形庞大，皮毛呈深灰色，眼睛泛着嗜血的红光，锋利的獠牙闪着寒光。三名玩家分工明确，一名战士手持长剑，正面抵挡狼形怪物的攻击，银白色的剑光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破空声；一名法师站在后方，指尖凝聚出火球、冰箭，魔法飞弹在空中划出绚丽的轨迹，落在怪物身上，炸开阵阵火光；还有一名牧师，手持法杖，不断释放出治愈光芒，为战士补充生命值。
暮幽兰和易耀辉默契地躲在一块巨石后，仔细观察着战斗的每一个细节。玩家的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卡顿，受伤时的痛苦表情、施法时的专注神态，都栩栩如生，仿佛真人置身其中。
突然，一只体型格外庞大的狼形怪物突破了战士的防御，猛地扑向后方的法师。锋利的獠牙狠狠陷入女法师的肩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白色法袍。
“这模拟……也太真实了。” 暮幽兰下意识地皱起眉头，甚至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胃里微微泛酸。
易耀辉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抬手示意她注意：“看那个受伤的法师。”
暮幽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女法师被战士救起后，肩膀上的伤口泛着淡绿色的治愈光芒，正在缓慢愈合。但奇怪的是，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呆滞，原本灵动的目光失去了焦点，嘴角挂着一丝僵硬的笑容，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像是被操控的木偶。
“像是反应延迟。”暮幽兰低声道，“难道是系统在处理痛觉信号时，出现了卡顿？”
“不是卡顿。”易耀辉摇了摇头，语气肯定，“更像是… 她的部分意识被什么东西牵扯住了。”
战斗很快结束。三名玩家收拾好战利品，低声交谈着离开了。暮幽兰和易耀辉从藏身处走出，来到刚才战斗的地方。地面上还残留着血迹和魔法灼烧的痕迹，血腥味和焦糊味混杂在一起，真实得令人不适。
暮幽兰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粘稠的触感、铁锈般的气味，甚至血液的温热感都被完美模拟，指尖仿佛真的沾到了鲜血。
她抬头看向易耀辉，眼神中满是凝重：“你能感知到什么吗？”
易耀辉点了点头，双手轻轻放在血迹上方的空气中，掌心泛起淡淡的紫色光晕。魇歌力量如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覆盖了整个战场。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眼底带着一丝困惑：“有一丝异样的波动，非常微弱，像是无线电信号中的杂音。”
“能追踪来源吗？”
“不行。”易耀辉摇头，“这种波动太分散了，像是整个游戏世界的基础代码中，混入了某种不属于这里的东西，渗透在每一个角落，根本无法锁定具体位置。”
暮幽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去城镇看看。人多的地方，系统负载更高，如果周雨桐真的在游戏里动了手脚，说不定会暴露出更多破绽。”
两人沿着小溪向下游走去，没过多久，就看到了炊烟袅袅的村庄轮廓。随着距离拉近，村庄的细节逐渐清晰。茅草屋顶的纹理、晾晒在竹竿上的衣物在风中飘动的弧度、村口老槐树上缠绕的藤蔓，甚至村民脸上深浅不一的皱纹，都清晰可见。
村口处，几个Npc正在闲聊。看到暮幽兰和易耀辉走近，他们自然地转过身，目光交汇的瞬间，暮幽兰几乎要以为自己看到了真实的人类。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妇人，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温和，对她和蔼地笑了笑：“旅行者，你们是外地来的吧？要不要歇歇脚，喝口水？”
暮幽兰心中一惊，惊讶于AI对话的自然流畅，完全没有以往游戏的机械感。她定了定神，顺着老妇人的话问道：“我们是来探险的，想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老妇人歪着头想了想，手指轻轻敲了敲菜篮子：“要说奇怪的事……最近森林里的狼群变得特别凶猛，已经伤了好几个上山打猎的村民了。村长正打算发布悬赏任务，找人去清理狼群呢。”
易耀辉与暮幽兰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显然是游戏设定的常规任务线索，但Npc的反应太过人性化，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空洞，让人不禁怀疑背后是否有更复杂的机制。
“多谢老人家。”暮幽兰礼貌地笑了笑，拉着易耀辉转身离开。
走进村庄深处，一座木质酒馆映入眼帘。酒馆的招牌上写着“清风酒馆”四个大字，字体古朴，边缘有些磨损。推开门，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声响，麦酒的醇香和烤肉的焦香扑面而来，充斥着整个空间。
几名玩家坐在角落的桌子旁低声交谈，看到他们进来，下意识地投来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他们的装备和等级。
暮幽兰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易耀辉则走向吧台点饮品。她趁机观察着酒馆内的每一个细节，烛光在铜制酒杯上的反光、木桌上深浅不一的刀痕、墙角堆积的酒桶、甚至空气中漂浮的细小灰尘，在光线中缓缓移动，一切都真实得令人不安。
“尝尝这个。”易耀辉端着两杯琥珀色的液体走过来，将其中一杯放在她面前，“蜂蜜酒，游戏里的特色饮品。”
暮幽兰小心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甜味中带着淡淡的酸，酒精的灼热感顺着喉咙滑下，最后留下一丝清新的花香余韵，口感层次丰富，与现实中的蜂蜜酒别无二致。
“连味觉都模拟得这么逼真……” 她放下酒杯，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这已经超出了现有神经接口技术的极限，周雨桐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易耀辉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酒馆内的每一个人，声音压得很低：“我刚才用魇歌力量扫描了整个酒馆，表面上一切正常，但有个细节很奇怪。”他抬了抬下巴，指向角落里的一名穿绿袍的玩家，“你看他，每隔 37 秒，左眼会比右眼慢0.2秒眨动一次，精准得像是设定好的程序。”
暮幽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屏住呼吸仔细观察。果然，那名绿袍玩家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地图，眨眼的频率看似正常，但仔细分辨就能发现，他左眼的眼睑下垂速度慢了半拍，像是被无形的线拉扯着，每一次延迟都分毫不差。
“像是系统资源分配不均导致的bUG？”暮幽兰猜测道。
“不像。”易耀辉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凝重，“更像是他的意识被分流了一部分，导致游戏画面中的身体出现了细微的失控。这种异常，绝不是普通bUG能解释的。”
暮幽兰沉默片刻，眼神变得坚定：“我们得去高级区域看看。新手区的玩家等级低，体验到的功能有限。到了高级区域，战斗强度更高，系统负载更大，说不定能逼出更多异常，找到周雨桐的破绽。”
易耀辉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蜂蜜酒，一饮而尽：“走吧。去看看这《浮生若梦》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两人起身离开酒馆，朝着村庄外的高级怪物区域走去。阳光依旧明媚，森林依旧郁郁葱葱，但易耀辉却无心欣赏，他还在思考那两名玩家出现轻微意识卡顿和意识分流的原因，心中的诡异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