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月后。
“噼哩——”
一声脆响过后，席卷仓库的剑气与龙威同时散去。曹渊贴在墙上的身体一软，无力地向前栽倒。
林介抬手虚托，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将他扶住，避免了一场“脸刹”。
“恭喜，曹渊同学。”
曹渊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缓缓翻过身，仰面躺在地上，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解脱的亮光。
终于……突破了。
自从一个月前，林七夜和沈青竹双双突破海境后，每日准时准点被卷入那狂暴精神风暴的，就只剩下了他，以及——作为陪练的林介。
林介曾平静地分析过，或许是他体内“黑王”的灵魂分担了一部分精神冲击的压力，导致潮汐淬炼的效果打了折扣，进程才会比别人慢。
说不着急，那是假的。眼看着队友们一个个跨过门槛，实力稳步提升，而自己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阻隔，那份焦灼日夜啃噬着他的内心。
然后，这份焦躁被林介察觉了。
“剑气同时冲击肉体和精神，不能继续加强，黑王吞掉的精神那一部分，我用我的方法给你补上。”
再然后……那原本就狂暴汹涌的剑气潮汐之上，便又多了一道沉重如渊、仿佛能碾碎灵魂的磅礴龙威。
带来恐怖的同时，也将焦灼碾得粉碎。
昨天，各自的对战训练便已经结束了。
这意味着，如果他今天还没能突破，精神力训练也将就此终止，直接进入第三阶段。
但还好……总算是赶上了最后的时刻。
曹渊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直直望着身侧的林介。
半晌，才终于有一句有气无力的话从喉间弹出:“我算不算……我们中……突破方式最正常的那几个？”
林介的动作微不可察的一顿，最终僵硬地点了点头。
曹渊脑子里，不正常的那几个，应该不包括沈青竹同学吧……
“突破就是突破，只要不用邪法，怎么突破都正常。”周平走上前来，掏出一支筷子，伸到他手边“你做得很好。”
“谢谢……老师。”曹渊握住筷子，彻底昏了过去。
改口叫老师是在特训开始的第七天——林七夜想当师叔的念头被林介摁着头压了下去，最终各论各的。
这第二支筷子，是精神力训练的结课奖励。
毕竟，一支筷子没法用。
曹渊手上是倒数第二支。而最后一支……
“师弟，辛苦了。”被周平郑重递到了林介的掌心。
“好说，”林介松了口气，将筷子收入储物空间，“毕竟和师兄对练，我也是获益匪浅。”
对力量的掌控又上一层楼。
“那还打吗？”周平满眼期待地招来剑匣。
“等我和师兄来到同一个境界再约吧。”林介摇头，“我毕竟只是无量境。”
当然，到那时，自己的身份可就不是师弟了。
“哦……”
林介浮起来，拍了拍周平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脑袋转向仓库门口，声音不疾不迅的扩出:“大结局了几位，出来吧。”
五个脑袋从大门两侧探出——
左边是林七夜和迦蓝，右边是百里胖胖、沈青竹和安卿鱼。
林七夜没好气地瞪了队友们一眼。
早说了瞒不过哥，还非要让自己偷偷摸摸搞传送。
“林小七。”清脆的童音悠悠飘来。
“在！”林七夜一激灵，下意识应道。
“下次别偷偷摸摸的，又不是见不得人。”林介无奈叹了口气，把曹渊传送回房间。
“是……”林七夜讪讪摸了摸鼻子。
“行了，都散了吧。”林介摆摆手，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最终停在林七夜身上，嘴角扬起，“全员海境，我做个蛋糕，庆祝一下。”
话音落下，仓库里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
“好耶！”林七夜的欢呼脱口而出，甚至比一向爱凑热闹的百里胖胖反应还快，眼睛亮得吓人。
百里胖胖已经张开了嘴，硬生生被队长抢了先，只能把到嘴边的欢呼咽回去，转而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沈青竹，小声道：“拽哥，看见没，七夜这反应，妥妥的童年滤镜拉满。”
沈青竹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迦蓝强忍着口水，看向身旁的林七夜，适时露出好奇：“蛋糕……好吃吗？”
“嗯嗯。”林七夜重重点头，朝林介走去，“哥，我来帮忙。”
“行，不准偷吃。”
“……哦。”
蛋糕的分享时间被定在了曹渊醒来后。
餐桌前。
周平咀嚼着嘴里的蛋糕，享受地眯了眯眼。
师弟不愧是老师的亲传弟子，连做出来的蛋糕都一样好吃。
就在众人手里的蛋糕还至少剩下大半时，林介的蛋糕盘已经空了。
对于这类甜食，他的食欲总是比平常旺盛些。
随后，他才突然想起来:“对了师兄，第三阶段的训练你还没跟我说。”
周平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哦，我和叶梵商量了些细节，今天早上才谈好。”
他放下蛋糕盘，认真道，“第三阶段是团战训练，对手是006到009，四支守夜人小队。”
林介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没有预先沟通？”
“对。”
“也没必要吧。”百里胖胖含含糊糊道，“大佬刷个脸，现场接洽不就行了？”
“叶梵不让师弟出面。”周平摇了摇头。
“理由。”林介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说，预备队没有官方编号，只能以非正式身份私下行动的传统不能丢。”
周平回忆着叶梵的话，一板一眼地复述，“不能因为师弟你的关系和能力，就让他们跳过这一课。”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说让老师去揍他，他都没松口。看来是认真的。”
众人的蛋糕含在了口中。
空气突然安静。
“也就是说……”百里胖胖咽下蛋糕，言语中充满了茫然，“我们只能跟个土匪一样，在人家不知情的情况下，摸到人家驻地里，不由分说打上一架？！！”
“往好处想，至少我们不抢东西。”安卿鱼幽幽开口。
“情况没那么糟。”曹渊摇头分析道，“007和006两支实力更强的小队，分别是我和拽哥以前待过的地方。总司令并没有禁止我们事先接触或交涉。”
“006小队的队员陈牧野，以前是我们136小队的队长。”林七夜补充道，“我有他的联系方式。”
“008小队那边情况特殊，”林介接过话头，语气平静，“我们在那里另有安排，具体情况到时候我会说明。所以，我们真正需要不由分说海扁一顿的，其实只有009小队。”
他竖起一根手指：“明天动身。我不出手，只负责监督。除去我，我们小队还剩六人——那么，你们就只面对六个人。”
“哥你不是不出面吗？”林七夜不解地追问，“要怎么确保对方也只有六个人？”
“是不出面。”林介脸上没什么表情，“多出来的人，我和师兄会直接‘处理’掉。”
“处理”两个字说得很轻，却让在场除了周平外的所有人后背莫名一凉。
众人齐刷刷地、缓慢地转过头，看向一旁正用叉子小心刮起最后一点奶油、吃得格外认真的周平。
感受到周围突然聚焦的视线，周平动作顿住。他抬起眼，看了看林介，又看了看小师弟和学生们写满复杂情绪的脸，认真思考了两秒。
然后，他郑重补充道：“放心。”
甚至还点了点头，以加强说服力：“一定处理干净。”
众人：“……”
更不放心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