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泽拿起折叠轮椅，弯腰将苏念真小心翼翼扶起来。苏念真刚站稳，膝盖就传来一阵刺痛，下意识往陈宇泽身上靠了靠。
“慢着点，我扶你。”陈宇泽伸手托住她的胳膊，将轮椅展开放在她面前，“坐上去吧，鉴定中心人多，走路不方便。”
李秀莲拎着保温杯跟在后面，反复叮嘱：“抽血别紧张，妈给你带了红糖水，抽完就喝。”
苏念真点点头，刚坐稳，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接起，里面立刻传来林曼薇尖细的声音：“苏念真，你真要去做鉴定？我警告你，别痴心妄想了，爸妈绝不会认你的！”
“认不认，不是你说了算。”苏念真语气平静，“鉴定结果会说明一切。”
“你以为做了鉴定就有用吗？”林曼薇冷笑，“我已经跟鉴定中心的人打过招呼了，就算结果是真的，他们也会帮我改了！你就等着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陈宇泽凑过来，对着手机说：“林小姐，篡改鉴定报告是违法行为，我已经录了音。要是鉴定中心真敢改结果，我会连同他们一起起诉。”
电话那头的林曼薇顿了一下，随即气急败坏地喊：“陈宇泽，你少多管闲事！这是我们林家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苏小姐是我的当事人，她的事我必须管。”陈宇泽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对苏念真说，“别担心，鉴定中心的主任是我大学学长，不会出问题。”
苏念真松了口气，握住妈妈的手：“妈，我们走吧。”
到了鉴定中心，林建国和赵雅兰已经在大厅等着了。赵雅兰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看到苏念真被陈宇泽推着过来，翻了个白眼：“装模作样，不就是抽个血吗，还得人推着。”
“总比有些人手脚健全，心却是歪的好。”陈宇泽推着轮椅走到他们面前，“林先生，林太太，我们去登记吧。”
林建国脸色阴沉，没说话，转身往登记台走。林曼薇跟在后面，路过苏念真身边时，故意撞了一下轮椅扶手：“走路看着点，别挡道。”
轮椅晃了一下，苏念真伸手扶住扶手，刚要开口，陈宇泽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别跟她一般见识，正事要紧。”
登记、填表、拍照，一套流程走下来，很快就到了抽血环节。护士拿着针管走近，赵雅兰突然拉住护士的手：“等等！我怎么知道你们的针管是干净的？万一给我女儿传染了什么病怎么办？”
“这位女士，我们的器械都是经过严格消毒的，有卫生部门的认证。”护士耐心解释，举起手里的无菌包晃了晃，“您看，都是全新未开封的。”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提前准备好的假的？”赵雅兰不依不饶，“我要自己选针管，还要看着你们拆开！”
“妈，你别闹了。”林曼薇拉了拉赵雅兰的胳膊，眼里却闪过一丝得意，“人家是正规机构，不会有问题的。”
“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赵雅兰甩开她的手，“万一这穷丫头有什么传染病，传给你怎么办？”
陈宇泽皱起眉，拿出手机：“林太太，您再妨碍医护人员工作，我就报警了。而且苏小姐每年都体检，有健康证明，要是您怀疑她有传染病，我们可以现在就做检查，费用我出。”
赵雅兰被他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林建国咳嗽了一声：“好了，别闹了，赶紧抽血。”
赵雅兰狠狠瞪了苏念真一眼，不甘心地退到一边。护士快速抽完血，给两人贴上止血贴：“结果三天后出来，到时候会打电话通知你们。”
陈宇泽推着苏念真往外走，刚到门口，林曼薇就追了上来：“苏念真，你等着，就算鉴定结果出来，我也不会让你进林家的门！”
苏念真转头看她：“进不进林家，不是你能决定的。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林曼薇嗤笑，“林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爸妈的宠爱，你什么都得不到！”
陈宇泽挡在苏念真面前：“林小姐，说话要讲证据。林家的财产是林先生和林太太的，但苏小姐作为亲生女儿，有合法的继承权。要是你再恶意挑衅，我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林曼薇被陈宇泽的气势吓住，看着他们上车离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张姐，帮我个忙，查一下陈宇泽律所的地址，再帮我做几张聊天记录截图，就说苏念真勾引我男朋友……对，越暧昧越好！”
陈宇泽把苏念真送回医院，又叮嘱了李秀莲几句，才开车去律所。刚到办公室坐下，助理就匆匆跑进来：“陈律师，外面有个叫林曼薇的女人闹着要见你，还说你帮着她‘情敌’欺负她。”
“让她进来。”陈宇泽揉了揉眉心，他早就料到林曼薇会来闹事。
林曼薇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身后还跟着两个打扮时髦的女生，一看就是她的朋友。她一进门就往沙发上一坐，哭了起来：“陈律师，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苏念真她太过分了，竟然勾引我男朋友！”
办公室外的同事听到哭声，都好奇地探着头往里面看。助理赶紧关上办公室的门，无奈地看着陈宇泽。
陈宇泽靠在椅背上，语气平淡：“林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说苏小姐勾引你男朋友，证据呢？”
“证据在这里！”林曼薇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几张聊天记录截图，递到陈宇泽面前，“你看，这是她跟我男朋友的聊天记录，说话多暧昧！还约我男朋友去酒店，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我男朋友就被她勾引走了！”
陈宇泽拿起手机看了看，截图上的头像确实是苏念真的，但聊天内容不堪入目，全是些露骨的情话。他皱了皱眉，一眼就看出这是伪造的，苏念真的手机前两天刚被抢回来，聊天记录早就没了，而且截图的时间显示是上个月，那时候苏念真还在忙着给李秀莲治病，根本没时间搞这些。
“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陈宇泽把手机还给她，“林小姐，伪造聊天记录是诽谤，要是苏小姐追究起来，你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没有伪造！”林曼薇提高了音量，“这就是真的！我男朋友都跟我认错了，说他是被苏念真勾引的！陈律师，你怎么能帮着她说话？难道你也被她的装可怜骗了？”
“我只看证据。”陈宇泽打开电脑，调出苏念真手机的维修记录和通话记录，“苏小姐的手机在上个月二十号被抢，直到昨天才找回来，期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怎么跟你男朋友聊天？而且她上个月每天都在医院照顾她妈妈，有医院的监控和缴费记录可以证明。”
林曼薇的脸色变了变，强装镇定地说：“那……那就是她用别的手机跟我男朋友聊的！她肯定还有备用手机！”
“苏小姐的经济状况，你应该很清楚。”陈宇泽看着她，“她打三份工才够给她妈妈治病，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怎么可能买备用手机？而且她的身份证名下只有一个手机号，没有办理过其他号码。”
跟林曼薇一起来的两个女生互相看了一眼，悄悄往后退了退。她们一开始还以为林曼薇真的受了委屈，现在看来，是林曼薇在撒谎。
林曼薇见抵赖不过，突然站起来，一把推开办公桌：“我不管！反正苏念真就是个狐狸精！陈律师，你要是再帮她，我就去司法局告你！说你收了她的好处，偏袒她！”
办公桌被推得晃了一下，上面的文件散落一地。助理赶紧上前扶住桌子：“林小姐，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林曼薇抓起桌上的水杯，就要往地上砸。陈宇泽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林小姐，这里是律所，不是你撒泼的地方。要是你再损坏公物，我就报警了。”
林曼薇被他抓得手腕生疼，用力挣扎：“你放开我！陈宇泽，你放开！”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苏念真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李秀莲扶着她的胳膊，眼里满是担忧。
苏念真刚才接到陈宇泽助理的电话，说林曼薇在律所闹事，心里很愧疚，不顾膝盖的疼痛，让妈妈扶着她打车赶了过来。刚进门，就看到林曼薇撒泼的样子。
“林曼薇，你别闹了。”苏念真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有什么事，我们单独谈，别在这里影响陈律师工作。”
林曼薇看到苏念真，挣扎得更厉害了：“苏念真，你还敢来！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害你什么了？”苏念真走进办公室，“我只是想确认我的身世，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从来没有害过你。是你一直针对我，抢我的手机，找人打我，现在还来这里造谣。”
“我没有！”林曼薇大喊，“那些都是误会！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了手机，是那些小混混自己要打你，跟我没关系！”
“是不是误会，警方已经调查清楚了。”陈宇泽松开林曼薇的手腕，“小混混已经指认是你指使的，有笔录和监控可以证明。林小姐，你要是再执迷不悟，后果自负。”
林曼薇捂着手腕，看着苏念真和陈宇泽，知道自己今天讨不到好处。她狠狠瞪了苏念真一眼，对那两个女生说：“我们走！”
走到门口时，林曼薇突然停下，转头对陈宇泽说：“陈律师，你别以为帮她就能拿到好处。林家有的是钱，我会让你后悔的！”
陈宇泽没理她，助理赶紧去收拾散落的文件。苏念真走到陈宇泽面前，深深鞠了一躬：“陈律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这不是你的错。”陈宇泽扶起她，“林曼薇只是狗急跳墙，她越这样，越说明她心里有鬼。”
李秀莲也连忙道歉：“陈律师，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要不我给你做点吃的，赔个罪？”
“阿姨不用客气。”陈宇泽笑了笑，“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对了，苏小姐，我刚才接到档案馆的电话，说当年的护士刘敏，现在在邻市的一家养老院工作。我已经跟那边联系好了，明天我们就去找她。”
苏念真眼睛一亮：“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陈律师，要是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陈宇泽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我整理的林曼薇陷害你的证据，包括小混混的供词、监控录像和今天她伪造聊天记录的截图，还有她威胁你的录音。有了这些，就算林家想抵赖，也没用。”
苏念真接过文件，双手有些发抖。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希望，二十三年的委屈和苦难，似乎就要有结果了。
“明天去邻市，我也一起去。”李秀莲说，“我跟你们一起去见刘敏，说不定她还记得我。”
“好。”陈宇泽点头，“邻市有点远，我开车带你们去。苏小姐，你今天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到刘敏，拿到最后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