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双方剑拔弩张,文官不欲双方在嬴政身边动手,上前说道:“大王斟酒乃无心之举,还请赵王收回成命。”
范用道:“贵国演奏《湛露》不合时宜,还请秦王向我王致歉。”
嬴政这辈子还从没有跟谁道过歉,闻言,盯着范用道:“汝尝闻天子之怒乎?”
范用面不改色:“未尝,愿闻其详。”
嬴政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范用道:“秦王刚才说过,周天子早已不在,范某眼前没有天子,只有秦王。”
“放肆!”,文官大怒,“你一个小小护卫敢跟大王如此说话,我们秦国大军早已将方圆数里团团包围,你不怕死,你们赵王也不怕死吗?”
林石让范用退下,叹息一声,说道:“咱们刚签过盟书,朕本来以为秦王真有意言和,不知秦王竟有天子之志,看来今日咱们是难以平等对话,非要赵国臣服了?”
文官道:“你赵国本是将亡之国,只不过偶然时来运转,得以再苟延残喘几日,有何资格和大秦谈平等?”
林石起身道:“你说得很对,国家的地位本就不是靠嘴皮子谈出来的,是要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打出来的,如果赵国不是有这偶然的时来运转,秦王又怎会放下身段和朕会面?既然谈不拢,那就别谈了,盟约作废,咱们战场上见真章。”
见林石竟敢和自己撕破脸皮,嬴政大怒,说道:“好个娼妓生出来的小儿,竟敢威胁寡人?”
赵迁的生母出身青楼,人所众知,这算是赵王的一大忌讳,在赵国是无人敢提的事情。随着林石在国内大大提高了底层老百姓的地位,淡化了出身在政治上的优势,这件事就更没人再提起。这时嬴政突然口出恶言,一众赵人皆是大怒,‘唰’的一声,林石身后众人一起抽出佩剑,随时准备动手。
林石止住要冲上前的众人,看着嬴政的眼睛,说道:“母后出身虽然低微,但是朕起码知道自己父母都是何人。不像有的人,生父不明,姓吕姓嬴,到现在还不清楚。”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一字一顿,让在场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关于嬴政的生父是异人还是吕不韦,自古以来世人就争论不休,前世的林石也也知道这个争议。
这个问题的真正答案只有赵姬自己知道,林石本身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兴趣并不大,不过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发现嬴政生父是吕不韦的这个传闻确实是存在的,而且发源地就是在赵国。
这也许是赵人因为仇视秦人而发起的无中生有的谣言,也许是当年的赵人确实发现了什么证据,毕竟嬴政就是在邯郸出生的。当然,这个传闻只是在赵国一带传播,谁也不敢在秦国谈论这个。
不过此事究竟是真是假都不重要,关键是这个传言在这个时代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嬴政既然口出恶言,林石就拿这个传言回敬他。
听到林石的话,嬴政脸色顿时变得刷白,眼中射出两道狰狞的光。
他嘶吼道:“赵迁小儿,辱寡人太甚!”
说着伸手拔出佩剑一剑将身前的桌案斩断,这是给蒙毅的信号。蒙毅见状弯弓搭箭对着天空‘嗖’地一声把响箭射向高空,尖锐的声音刺得众人耳膜隐隐生疼。
这是给王翦的信号!林石心道。
“动手!”林石喝道
必须在王翦大军赶到之前控制住嬴政,不然双方将陷入胜负难料的混战。
嬴政斩断桌案后和文官马上向后面的马车撤退,林石等人立即上前追赶,蒙毅和其他八个嬴政的护卫上前阻拦,双方立即展开激战。
秦国一方除了蒙毅和三名游侠打扮的人,其余四人都是清一色的大力士,手中拿的都是粗大的狼牙棒,挥舞起来声势惊人。
林石动手的命令一发出,范用就扑向蒙毅,两人均身手不凡,斗了个旗鼓相当。盖氏兄弟抽剑对上三名江湖客,林石和队员们想绕过众人去追嬴政,但是被四个拿狼牙棒的大力士拦住了。
三名江湖客都是咸阳附近的好手,但盖氏兄弟的身手更非常人所及,一二对三还明显占了上风。
盖聂的每一招都势大力沉,而且速度还相当快,让对面三人感到压力巨大。盖荣则趁着对方全力抵御盖聂剑招的时候从旁夹攻,师兄弟两人配合默契,不数招间对面三人已是险象环生。
林石这边,对面四名大力士一力降十会,拿着狼牙棒乱舞,封住林石他们的去路。
眼见嬴政越走越远已经到了马车附近,范用大急,连出数招逼退蒙毅,叫道:“大王,嬴政要逃了,臣去追他。”
说完准备撇下蒙毅去追嬴政。
蒙毅哪会放他去追嬴政,立即飞身上前,范用先他一步,眼见追赶不及,蒙毅一剑向林石刺来,意在逼范用回身保护林石。
谁知不等范用回身,林石挥手用匕首荡开了他这一击。蒙毅猝不及防,长剑差点儿脱手。
他怕林石继续追击,连忙后退一步,心中大惊,赵王身为一国之君竟有如此身手?
范用想绕过众人去追嬴政,一名大力士闪身过来当头就是一棒。见敌人来势凶猛,范用不敢直撄其锋,向后退了几步。他心有不甘,又冲了几次均被挡了回来,看来这四名大力士的合击也是经过训练的,颇有章法的。
眼见嬴政在文官的扶持下已经开始登上马车,范用大急,奋不顾身地想要往前冲,林石一把把他拉了回来:“你不要命了?”
范用急道:“大王,嬴政要跑了。”
这时两边远处尘土飞扬,王翦的大军也已经围了过来。
林石不慌不忙,说道:“放心,他跑不了。先把这几个碍眼的家伙干掉。”
说完一声口哨,七名队员分散开来,一起掏出暗器向四名大力士打去。暗器来的又多又突兀,站在外围的两人连忙向一旁跳跃,中间的两人腾挪空间较小,腿上手上都中了几发,登时鲜血淋漓。一人的狼牙棒拿捏不住,掉在地上。
趁着敌人队形大乱,两边各两名队员立即上前挡住跳开的两人,剩下的三人上前围攻受伤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