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计划,五月夏收之后就是进攻齐国的时候。林石这些天每日里都在和乐叔李汨等人研究最好的作战方案,和打下齐国后各国的反应。
当年齐闵王好大喜功,不顾后果的打下宋国,由此招致五国合纵伐齐,致使齐国一度亡国。这血淋淋的教训让林石不得不重视一旦开战可能出现的后果。
他有时感觉自己可能有些操之过急,以赵国现在的力量未必能够抵挡多国联合进攻。但是他又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
李汨在齐国安排的人手不断传来消息,随着田靖在齐王面前不断得宠,齐国朝堂已经不是后胜一家独大的局面,这也算是自己来这个世界引发的蝴蝶效应之一。万一这个田靖掌权后给齐国带来意想不到的发展,到时候再想打,可就麻烦多了。
林石对着沙盘想了半天,扔下手中的竹竿,对李汨、乐叔和冯合丁洪等人说道:“你们说说,如果咱们今夏顺利打下齐国,其余五国都会有什么反应?”
李汨用竹节指着沙盘道:“咱们赵国北边是燕国,南边是魏楚,东南还有杨端和的几万人盘踞在秦国东郡一带。如果咱们突然拿下齐国,那么首先感到威胁的就是孤悬东北的燕国。
楚王负刍得位不正,应该不敢轻易发动对外战争,而且楚赵之向来争端较少,楚国又要地方西边的秦国,因此臣认为楚国应该不会对此有太大的反应。
所以重点就是燕国和魏国,魏国虽然现下和咱们是联盟关系,但是一旦赵国兼并齐国,就会成为和秦国并驾齐驱的大国,魏国作为邻国很可能会感到生存受到威胁。为了解除这个威胁,他可能会撕毁盟约,与秦、燕联合对抗赵国。
所以臣的预感,楚国不会有什么过激反应,最多嘴上附和一下秦国。而魏、燕两国为了生存会联合秦国形成抗赵联盟。”
李汨做情报工作,对各国大致情况了如指掌。
林石暗暗点头,李汨所说和他自己的推断差不多。
“李汨所说,你们可有不同意见?”
众人都摇摇头,乐叔道:“李部长这个推断很好,与我所想不谋而合,咱们现在应该就这个推论研究一个防守方案。”
魏谷道:“北边燕国战斗力不强,有代郡守军和两个新骑兵团在那里,防守不成问题。南线镇国将军已经沿河建立了坚固的防线,所虑者乃是魏国和楚国这两个不稳定因素。楚王负刍虽然胆小怕事,但是在秦国重利诱惑下,不能保证他不会与秦国联合。届时敌军从魏国和杨端和所在的旧卫地同时出兵,让咱们两头不能相顾,倒也是件麻烦事。”
丁洪道:“你所说的三国联盟太过理想化了,三个勾心斗角的国家哪会这么容易结成联盟,共同进行这么大的军事行动。”
魏谷耸耸肩:“咱们要想得到和秦国对等的实力,就要有和秦国一样独自对抗六国的气魄。既然是战略设想,当然要充分考虑最坏的情况。”
林石道:“魏谷说得没错,从最坏的角度制定作战计划总是更为稳妥一些,不过丁洪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丁洪道:“回大王,臣认为南线有黄河天险,有镇国将军他们亲自镇守,又用水泥加固了城墙和壁垒,敌军想要打通没有那么容易。倒是大将军他们孤军在外,一旦咱们和秦魏等国撕破脸,那大将军很可能两面甚至多面受敌。所以咱们动手之前是不是先把大将军他们撤回来?”
李汨感激地看了丁洪一眼,说道:“大王,臣也有这个担忧。”
林石绕着沙盘走了两圈,心中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为了李牧他们的安全放弃打下来的土地。他倒不是舍不得土地,而是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应该,也许这块地有更适合的用途。
林石想了又想得不到要领,抬头对李汨道:“距离计划的时间还有将近两个月,撤回大将军他们的事先不急。你回去把咱们今天商议的内容认真记录下来,把问题写出来送到大将军和镇国将军那里去。论制定大的战略,咱们几个加在一起恐怕也比不上两位老将军。”
李汨正色道:“是,大王,臣明白了。”
数日时间转瞬即过,距离和嬴政会面只剩下三天,林石开始物色随行人员。李左车他们不在身边,林石从剩下的队员里又挑出七人,加上范用,一共是八人。
范用奇道:“大王,不是能带十人吗,另外两人不用了吗?”
林石笑道:“路上再雇两个就够了。”
“雇两个?雇谁?”
“盖氏兄弟。”
范用恍然大悟,原来大王在打这位第一剑客的主意,如果盖聂真能随行保护大王,那可说是万无一失了。
辞别众臣,林石一行九人骑马上路。越过井陉关口,踏进山谷,林石发现山路已被修缮过,路边碍事的杂草树丛和石块都已被清除。继续往前走,以前马不能行的高台也被土石垫成了斜,。林石大赞颜聚办事迅捷。
得益于改善的路况,第二日将近正午,他们便到了盖聂府邸所在的山脚下。林石让七名队员在原地休息,他和范用登山拜访盖氏兄弟。
敲响山门,一个下人过来开门。
“请问你们是?”
“麻烦通报一下,就说盖掌门邯郸姓赵的朋友来访。”
下人进去不一会儿,盖氏兄弟联袂迎出门来。定睛一看,来人果然是赵王。
盖聂躬身道:“贵客到来,在下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林石道:“盖掌门言重了,朕这次来不是登门拜访,而是有事相求。”
盖聂和师兄对视一眼,心中均道,他堂堂赵王,怎会有事求到咱们身上。
盖荣道:“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林石摇摇头:“朕刚才说过,不是吩咐,是求。”
盖荣点点头:“那不知大王所…所求何事?”
林石微微仰头,范用受意,说道:“大王明日要在晋阳北郊和秦王会面,局势凶险,想请贤昆仲保驾护航。”
盖聂皱眉道:“在下可还没答应归入赵国,赵王就已经把在下当臣属使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