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城头鏖战，龙吟破匪
初冬的寒风卷着尘沙，呜咽着掠过麟台低矮的城墙。接到马匪即将来袭的消息，城内顿时一片恐慌。商户匆忙上门板，百姓拖家带口往城内深处躲藏，哭喊声、叫骂声、牲畜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更添了几分混乱与绝望。
郡守府的命令已下，四门紧闭。然而，城头上的守卒却稀稀拉拉，大多面黄肌瘦，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眼中满是恐惧。指望这些郡兵守城，无异于痴人说梦。
黄屹一身轻甲，披着玄色大氅，立于北门城楼之上，面色平静地看着远方逐渐扬起的烟尘。荀衍站在他身侧，眉头微蹙。龙傲天按刀立于黄屹身后，年轻的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战意，体内那股力量感应到即将到来的厮杀，隐隐躁动。
“府君，城中可用之兵，除了我们带来的一千五百精锐，就只有这不到四百的老弱郡兵，且军心涣散。”荀衍低声道，“李魁称病不出，摆明了要看我们笑话。”
黄屹淡淡一笑：“无妨。正好让弟兄们活动活动筋骨，也让这麟台上下看看，什么才是能打仗的兵。”他回头对传令兵道：“告诉黄忠，北门防务由他全权负责。甘宁所部，按计划行动。”
“得令！”
命令传下，原本散在城中休整的云麾卫、锦帆营精锐迅速而动。他们沉默而迅捷地登上城墙，接替了那些瑟瑟发抖的郡兵岗位。这些百战老兵眼神锐利，动作矫健，无声间便散发出令人心安的肃杀之气。原本慌乱的城头，竟奇迹般地稳定下来。
黄忠大步走上城楼，对黄屹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言。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城外地形，随即开始冷静地分配兵力，指挥弓弩手占据垛口，调整射击角度，命令力士搬运滚木礌石。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让所有听到命令的士兵都下意识地遵从。
胡汉三顶盔掼甲，提着他那柄门板似的砍刀，在城墙上走来走去，对着有些紧张的新兵蛋子笑骂：“都他娘的给老子精神点！区区几个毛贼，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等会儿跟着老子杀下去，保管让你们立头功！”
龙傲天看着黄忠井井有条的布置和胡汉三插科打诨的鼓劲，心中若有所悟。打仗，似乎并不只是冲上去砍杀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远方烟尘逼近，如同一条贴地飞行的黄龙。马蹄声如同闷雷，震得城墙似乎都在微微颤抖。转眼间，两百余骑便已冲至城下二里处，勒住马匹。
这些马匪果然彪悍，人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着混杂的皮甲棉袄，手中马刀、长矛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着寒光。为首一名匪首，身材异常魁梧，满脸虬髯，手持一柄夸张的鬼头大刀，策马出阵，对着城头嘎嘎怪笑：
“城上的人听着！俺乃‘一阵风’大当家座下先锋，‘催命鬼’胡彪！识相的，赶紧打开城门，献上金银粮草和一百个娘们，爷爷们快活够了，或可饶你们不死！否则，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他声若破锣，极其难听，话语更是嚣张至极。
城头守军闻言，不少人脸上露出怒色。胡汉三更是气得哇哇大叫：“放你娘的狗臭屁！有本事上来跟你胡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那胡彪见城头反应不大，只是骂阵，更加得意，认为守军怯战，回头对匪众吼道：“弟兄们！看来这新来的郡守是个怂包！跟我冲一波，吓破他们的胆！”
“杀！”两百余骑马匪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开始策马加速，朝着城墙冲来！他们并未携带攻城器械，显然打的是耀武扬威、震慑守军的主意，甚至可能打着趁乱抢夺城门的主意。
“弓弩手！”黄忠沉稳的声音响起，“一百五十步，抛射！三轮！”
令旗挥下。
“嗡——！”
一片令人牙酸的弓弦震响！早已蓄势待发的弓弩手同时松弦，数百支箭矢如同飞蝗般腾空而起，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精准地落入冲锋的马匪群中！
“噗噗噗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与战马的悲鸣、匪徒的惨叫瞬间取代了嚣张的喊杀！冲锋的阵型顿时为之一乱，至少有二三十骑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翻滚倒地！
胡彪挥刀格开几支箭矢，又惊又怒：“他娘的！这箭怎么这么准？！都给老子散开点冲！”
然而，黄忠指挥下的箭雨极其有层次，抛射之后紧接着便是直射，专瞄那些试图靠近城墙、或是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箭矢又准又狠，力道十足，显然不是那些郡兵软绵绵的箭能比的。
马匪的冲锋势头被硬生生遏制在离城墙百步左右的距离，根本无法靠近。他们试图用骑射还击，但仰射本就吃亏，城头又有女墙掩护，效果寥寥。
“哈哈哈！痛快！黄老将军，射得好！”胡汉三在城头拍手大笑。
龙傲天看着黄忠仅凭弓弩就将凶悍的马匪压制得难以寸进，心中对这位沉默寡言的老将更加敬佩。
那胡彪见势不妙，心知踢到了铁板，但又不想就此退去，折了威风。他目光凶狠地扫过城头，最终落在了被众人簇拥、气度不凡的黄屹身上，以及他身边那个按刀而立的少年（龙傲天）。
“穿红袍的是郡守！还有那个小白脸！给老子集中弓箭，射他们！”胡彪厉声下令。
顿时，数十支箭矢朝着黄屹和龙傲天所在的城楼位置攒射而来！
“府君小心！”左右亲卫连忙举盾。
龙傲天却猛地踏前一步，将黄屹稍稍挡在身后。面对飞来的箭矢，他非但不惧，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兴奋。体内那股压抑许久的力量轰然爆发！他甚至没有拔刀，只是并指如剑，向前一挥！
“嗤——！”
一道无形却锐利无匹的气劲破空而出！那数十支射来的箭矢，竟在距离城楼尚有数丈远时，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纷纷断折、偏斜，无力地坠落下去！
这一幕，不仅让城下的马匪目瞪口呆，连城头上的守军（包括那些郡兵）也都看得傻了眼！
“那……那是什么？”
“妖法？！”
“是龙小将军！龙小将军会仙法！”
龙傲天一击之后，脸色微微发白，显然消耗不小，但身姿挺拔，眼神更加锐利，周身仿佛有淡淡的金色流光一闪而逝。他感觉体内那股力量似乎更加凝实了一些。
黄屹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得不错。”
荀衍捻须的手微微一顿，眼中异彩连连，低声道：“金气外放，锋芒初露……此子，果真非凡。”
城下的胡彪又惊又怒，更带着一丝恐惧。他纵横北地多年，何曾见过这等手段？
“妈的！撞邪了！风紧，扯呼！”他知道今天讨不了好，萌生退意，拨马便想后撤。
然而，就在他刚刚喊出撤退命令的瞬间——
“咻——！”
一支看似平平无奇的箭矢，从城头电射而出！这一箭，速度并不算最快，轨迹也并非多么刁钻，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韵律，穿越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胡彪下意识的格挡动作，在他拨转马头，将侧面暴露出来的刹那——
“噗！”
精准无比地射穿了他脖颈处的皮甲缝隙！
胡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鬼头大刀“哐当”落地，他双手徒劳地捂住喷血的喉咙，发出几声嗬嗬的怪响，一头从马上栽了下来，气绝身亡！
静！死一般的寂静！
无论是城上还是城下，都被这精准到恐怖的一箭震慑住了！
主将瞬间毙命！剩下的马匪彻底失去了斗志，发一声喊，如同没头苍蝇般四散溃逃。
“就是现在！”黄屹眼中寒光一闪，“开城门！骑兵追击！甘宁，该你出场了！”
早已在门后待命的数百轻骑，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为首者正是甘宁，他换上了一身利于冲锋的轻甲，依旧骚包地系着一条锦带，狂笑着挥舞双戟：“锦帆营！随老子收割人头！一个也别放跑！”
骑兵如同虎入羊群，追杀着溃散的马匪。而与此同时，在马匪溃逃的必经之路上，一片枯树林中，突然又杀出一支伏兵，正是甘宁提前安排好的另一支精锐，彻底断了马匪的退路……
战斗，毫无悬念地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当黄昏降临，城外彻底安静下来时，两百余“一阵风”马匪，除了少数几十人凭借马快和对地形的熟悉侥幸逃脱外，其余尽数被歼。缴获战马百余匹，兵甲无数。
城头上，目睹了全过程的郡兵和胆大观望的百姓，看向黄屹、黄忠、龙傲天等人的目光，已然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黄屹看着城外正在打扫战场的己方士兵，对荀衍轻声道：“这立足的第一枪，算是打响了。接下来，该清理屋子了。”
他的目光，投向了城内李魁府邸和陈家大院的方向。
下一章预告： 初战告捷，麟台震动。黄屹手握兵权，民心初附，下一步将如何整顿内部，拿李魁、陈贵开刀？甘宁能否顺藤摸瓜，找到“一阵风”老巢？龙傲天初显神异，又将引发何种波澜？敬请期待第五十五章《整肃内部，犁庭扫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