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贴着诊室的门缝往外看，走廊里没灯，只能看见几个晃动的影子——沈锐带着三个人，两男一女，都穿着干净的冲锋衣，手里拿着铁棍，正踹开一个个病房门翻找物资。
“沈哥，这间没有！”穿蓝色冲锋衣的男人喊了一声。
“再找！药房！她肯定躲在药房！”沈锐的声音透着不耐烦，“上次推她下去没摔死，腿伤那么重，没抗生素活不了几天，找到药，顺便看看她死没死——没死就……”
后面的话没说完，林野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不仅要断她的活路，还要确认她死没死。
林野攥紧了拳头，掌心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血来。她没冲出去，药房在走廊尽头，离诊室还有十米远，她腿伤走不快，硬拼肯定打不过四个健全人。
她悄没声地往药房挪，尽量让脚步声轻得像猫。药房里堆满了药盒，靠窗的位置有个铁皮柜，林野躲进去，把柜门留了条缝，能看见外面的动静。
刚躲好，就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沈锐带着人进来了。那个穿粉色冲锋衣的女人翻到一瓶布洛芬，举起来喊：“沈哥，这个行不行？”
“不行！要青霉素、头孢！”沈锐走过去，一把夺过布洛芬，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布洛芬治不了腿伤感染，林野那丫头要是活着，没抗生素，腿早晚烂掉！”
女人哦了一声，继续翻找。林野躲在铁皮柜里，屏住呼吸，看着沈锐的脚在药盒堆里踩来踩去，心里的恨像野草一样疯长——三个月来，她把沈锐当亲哥一样信任，可这个人，连让她“疼死、烂死”都嫌慢。
“沈哥，这儿有半箱青霉素！”穿蓝色冲锋衣的男人从柜子里拖出个纸箱，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青霉素针剂和口服片。
“收起来！”沈锐的声音亮了，“还有头孢吗？多拿点，以后能换物资。”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往背包里塞药，林野盯着那个装满青霉素的纸箱，指甲几乎要嵌进铁皮柜的门上——那是她的救命药，她的腿伤已经开始肿了，没有抗生素，真的会烂掉。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飘进一缕黑烟，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沈锐手里举着根绑着破布的木棍，布上浸了汽油，点着了火，正往药房这边扔！
“沈哥，里面要是有人，不就烧死了？”穿粉色冲锋衣的女人小声问。
“烧死才好！”沈锐冷笑一声，又扔了根着火的木棍，“省得她活着回来找我麻烦！烧干净，连药带人死，一了百了！”
火舌顺着药房的木门往上窜，浓烟呛得林野直咳嗽，眼泪都咳出来了。铁皮柜外面，火已经烧到了药盒堆，“噼啪”作响，温度越来越高，林野的后背贴在铁皮上，烫得发疼。
不能死在这里。
林野猛地推开门，盯着走廊墙上挂着的灭火器——离她有五米远，她集中注意力，心里喊着“过来”，灭火器真的慢悠悠地飘了过来，落在她手里。
她拔下保险销，对准火苗摁下扳机，白色的泡沫喷涌而出，瞬间浇灭了门口的火。可里面的火还在烧，药盒烧着的浓烟越来越大，林野呛得直弯腰，却没停手，举着灭火器往里面喷。
“妈的！谁在里面？！”沈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惊讶。
林野没说话，趁着浓烟挡着视线，往门口退。她看见沈锐带着人往药房跑，心里一动，盯着旁边的铁架病床——那床是金属的，至少有一百斤重。她集中力气，控着铁架病床往门口挪，“哐当”一声抵住房门，把沈锐他们挡在了外面。
“林野？是你？！”沈锐在门外喊，声音又惊又怒，“你居然没死！开门！不然我烧穿这破门！”
“沈锐，你想烧我，就得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命走。”林野的声音发哑，却透着狠劲，“你不是想要抗生素吗？现在这半箱药，是我的了。”
她拖着腿，控着装满青霉素的纸箱往药房后面退——那里有个小窗户，能爬出去。沈锐在门外踹门，“砰砰”响，铁架病床晃了晃，却没倒。
林野刚爬到窗户边，就看见沈锐带着人绕到了窗户外——他们想从窗户爬进来！穿蓝色冲锋衣的男人已经抓住了窗框，半个身子探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铁棍。
林野没慌，控着手里的灭火器往男人脸上砸。男人“啊”地叫了一声，摔了下去。沈锐还想往上爬，林野又控着旁边的药盒堆往他身上砸，药盒砸在他头上，疼得他直骂。
“晦气！走！”沈锐骂了句，带着人往楼下跑——火已经烧到了走廊，再耗下去，会引来丧尸。
林野松了口气，却没停。她看见沈锐他们跑的时候，把装青霉素的纸箱落在了地上——刚才乱的时候，穿粉色冲锋衣的女人没拿稳，掉在了窗户外。
林野爬出去，控着纸箱往自己这边拉。穿粉色冲锋衣的女人跑在最后，看见她拉纸箱，想回来抢，林野直接控着地上的碎玻璃往她脚边扔。女人吓得跳起来，没敢再抢，跟着沈锐跑远了。
林野抱着纸箱，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纸箱里的青霉素还在，有针剂，有口服片，够她用半个月。她的左腿还在疼，可心里却窜起一股爽劲——沈锐想让她死，想抢她的药，可最后，药是她的，她还活着。
夕阳从楼缝里照进来，落在林野的脸上，暖乎乎的。她摸出怀里的压缩粮，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干硬的饼干在嘴里慢慢化开，有点甜。
这是末日第73天，她被信任的人推下高楼，差点被丧尸分食，又被放火烧，可她活下来了，还抢了仇人的抗生素。
林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以前只会摆薯片货架，只会给沈锐递热香肠，现在却能捏碎丧尸头骨，能控着铁架病床挡火，能抢回自己的救命药。
她笑了笑，指尖轻轻动了动，旁边的小石子飘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
以后，她不用再靠别人护着了。她自己的手，就能护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