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者如同人间蒸发,未留下任何痕迹,连一丝气息、一块碎片都未曾残留,仿佛从未存在过。那诡异的暗金能量与死寂阵法也彻底消散,若非亲眼所见,姜家众人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青铜战车继续前行,气氛却比之前凝重了许多。姜仁下令全队保持最高警戒,同时将遇袭的消息以最高级别加密传回家族,并动用姜家所有的情报网络,全力追查那些暗金身影的来历。
然而,一切调查都如同石沉大海。那些袭击者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没有在任何势力留下过记录,其功法、阵法特征也完全陌生,与当今北斗已知的任何传承都对不上号。
“查不到,完全查不到!”负责情报的长老向姜仁汇报,脸色难看,“就像是……幽灵一样。”
姜仁眉头紧锁,这种未知的敌人最为可怕。他看向依旧在研究石瓮的姜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辰儿,方才那些袭击者,你可曾看出什么端倪?”
姜辰正尝试着将一丝神识探入石瓮,感知内部混沌原浆与极阴之源融合的细微变化,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哦,那些人啊,能量挺奇怪的,阴冷阴冷的,跟这瓮里的新‘调料’(指极阴之源)有点像,但更‘脏’一点,像是掺了很多杂质的废水。”
他完全是从“能量品质”的角度来评价的。
姜仁闻言,心中一动,追问道:“那……辰儿你可能追踪到他们的来源?”
“来源?”姜辰终于抬起头,想了想,“刚才他们出来的时候,空间波动有点特别,像是从一条很窄、很隐蔽的‘水管’里挤出来的……嗯,让我看看那条‘水管’通到哪儿。”
说完,在姜仁和姜太虚惊讶的目光中,姜辰闭上了眼睛。
他并非在运转什么推演天机的秘法,而是再次展开了他那超越常理的“力之感官”。这一次,他的感知不再局限于物质与能量,而是顺着刚才那些袭击者出现时,所引发的空间结构细微畸变与能量残留的因果涟漪,逆向追溯而去!
在他的“视野”中,无数条纵横交错、代表着不同事件与联系的“因果线”浮现出来。大部分线条黯淡、模糊,代表着与他无关或影响微弱的因果。而其中一条,刚刚被激活,呈现出一种暗沉、冰冷、带着浓郁死寂气息的色泽,正是连接着刚才那些袭击者的“线”!
这条因果线极其隐蔽,且似乎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刻意遮掩和扭曲过,寻常修士,即便是精通天机术的大圣,恐怕也难以捕捉,更别说追溯。
但在姜辰那直达本源的感知下,这些遮掩如同虚设。他的神念沿着这条冰冷的因果线,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朝着其源头急速蔓延!
穿过层层叠叠的虚空乱流,越过无尽遥远的距离,他的感知仿佛进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之地。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生命波动,只有永恒的冰冷与虚无。因果线在这里变得愈发清晰,但也更加冰冷刺骨。
最终,他的感知停留在了一片无法穿透的、由无数扭曲符文与禁忌法则构成的黑暗壁垒之前。这壁垒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气息,仿佛隔绝着另一个世界。那条因果线的源头,便隐没在这片黑暗壁垒之后。
“啧,还加了锁。”姜辰“看”着那片黑暗壁垒,觉得有点麻烦。他尝试着将感知凝聚,如同针尖般,朝着壁垒的一个细微节点“戳”了一下。
嗡!
黑暗壁垒猛地一震,表面的扭曲符文疯狂闪烁,一股反噬之力顺着因果线悍然袭来!这股力量并非针对肉身,而是直接侵蚀神魂,污秽道基,充满了死亡与终结的意境!
然而,这股足以让大圣神魂重创的反噬之力,在触及姜辰感知的刹那,便如同撞上了亘古不变的混沌石,无声无息地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姜辰的感知纹丝不动,他甚至觉得这股反噬之力“味道”更冲,更“脏”了。
“里面好像是个……挺大的‘池子’?死气沉沉的。”他大致“看”清了壁垒后面那片区域的模糊轮廓,感觉像是一个充斥着死亡与寂灭能量的巨大空间节点,或者说……一个据点?
他记住了这个“坐标”和那股独特的死寂气息。
随即,他收回了感知,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姜仁连忙问道。
“找到个大概地方,”姜辰说道,他试图描述,“在一个黑乎乎、冷冰冰的‘大池子’外面,门锁得挺严实,能量属性跟刚才那些人一样,死气沉沉的,比摇光底下那缕‘调料’还难闻。”
黑乎乎、冷冰冰的大池子?门锁得挺严实?
姜仁和姜太虚听得云里雾里,但“死气沉沉”、“能量属性一样”这几个关键词,却让他们心中一凛。
“辰儿,你可能确定其方位?”姜太虚沉声问道。
姜辰摇了摇头:“方位说不好,那地方好像不在正常‘路上’(指常规空间坐标),像是藏在什么‘缝隙’里。不过那股‘味儿’我记住了,下次要是再碰到,应该能认出来。”
他虽然无法用常规语言描述出地府的坐标,但其独特的能量印记,已被他牢牢记住。
姜仁与姜太虚对视一眼,心中已然有了七八分确定。
行事诡秘,踪迹难寻,能量属性死寂诡异,据点藏于虚空缝隙……这些特征,都与古籍中关于地府的记载高度吻合!
“看来,真的是他们……”姜仁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忧惧。被地府盯上,绝非好事。这个组织太过古老与神秘,连大帝都曾与之纠缠,其可怕程度,远超一般的生命禁区。
“无妨。”姜太虚倒是相对镇定,他看了一眼又开始研究石瓮的姜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辰儿在,即便是地府,也休想轻易得逞。”
姜辰闻言,抬起头,补充了一句:“嗯,他们要是再来吵我,我就顺着‘味儿’找过去,把他们那‘池子’的塞子拔了,放放水。”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诸如打扫卫生般的小事。
姜仁:“……”
姜太虚:“……”
两位老人再次无言。把地府据点形容成“池子”,还要去“拔塞子放水”……这等豪言,恐怕古往今来,也只有这位爷能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且让人莫名地觉得……他或许真的能做到?
一次突如其来的袭击,不仅未能伤到姜辰分毫,反而让他捕捉到了隐藏在幕后的黑手——神秘而恐怖的地府组织的一丝踪迹。
风暴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郁了。但风暴中心的姜辰,却只是觉得地府的能量属性太“脏”,影响了他研究新饮品的雅兴。
他决定,回去之后,要先用石瓮好好“净化”一下那缕极阴之源,免得被那股死寂气息“污染”了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