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妖山脉外围,有一处名为“黑风集”的妖族坊市,比狼牙集更大,也更混乱。此地由几个实力强大的妖族部落共同掌控,是消息流通与灰色交易的汇聚地。
林野、王霖天与大黄改头换面,收敛气息,混在妖修与人类散修之中,进入集市。他们的目标是尽快获取外界情报,并找到离开山脉的安全路径。
集市内喧嚣鼎沸,叫卖声、争吵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混杂着妖气、药香、血腥味与野蛮气息。
三人行走其间,林野将星核的信标波动扭曲,模拟成略带土腥味的妖兽气息,与大黄的戍山兽威压混在一起,倒也不显突兀。王霖天则装作普通木系散修。
他们在一处售卖情报的简陋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贼眉鼠眼的狐妖,筑基后期。
“打听消息?价格可不便宜。”狐妖眯着眼打量林野。
林野抛过去一小袋灵石:“最近山脉深处动静不小,所为何事?外界,尤其是北境人族地域,可有大事发生?”
狐妖掂了掂灵石袋,压低声音道:“山脉深处?嘿,那可是了不得!传闻‘陨星湖’一带霞光冲天,疑似有上古星府遗迹现世,里面可能有直通化神的机缘!金鹏族、雷猿族那几个大部落都派人去了,打得不可开交!”
星府遗迹?林野与王霖天对视一眼,心中皆动。这莫非与归墟之眼有关,还是巧合?
“至于外界嘛……”狐妖继续道,“北境人族那边也不太平。最大的新闻就是‘落霞宗’被神秘势力灭门了!据说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夜之间山门破碎,弟子四散,惨呐!”
林野目光一凝。落霞宗果然还是没能逃过暗星的毒手。他心中杀意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
“还有呢?”王霖天追问。
“还有就是‘北寒玄兵阁’好像也遇到了点麻烦,据说他们的一位重要人物在边境失踪了,正在大肆搜寻。另外,有个叫‘暗星’的组织,最近在北境活动频繁,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出手阔绰,但也心狠手辣。”
北寒玄兵阁的重要人物失踪?林野心中一沉,难道是洛惊鸿出了意外?
就在他心念急转之际,戒指中的残魂传出一丝极其微弱的警示波动。
“小子,左手边第三个摊位,那个卖矿石的灰袍老头,注意他。”
林野心神一凛,装作随意扫向左侧。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摊位,摆着一些低阶灵矿和金属原石。摊主是个穿灰色旧袍、头发花白、面容普通的人族老者,修为看似只有筑基初期,正耷拉着眼皮打盹。
在残魂提醒下,林野察觉到,那老者周身气息过于圆融,仿佛刻意收敛到极致。更重要的是,其体内隐隐流转着一丝与周围妖气格格不入的阴寒灵力——这灵力属性,与当初幽刃的剑气有几分相似,却更深沉。
是影煞的人!而且实力绝非表面筑基初期,至少金丹,并且擅长隐匿。
他们被盯上了。是因为星核的信标,还是之前斩杀幽刃、救王霖天时留下了蛛丝马迹?
林野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对狐妖道:“消息不错,这些灵石归你了。”又抛过去几块灵石,对王霖天和大黄使了个眼色,“走吧,再去前面看看。”
三人若无其事离开情报摊,混入人流。林野的神识却如无形蛛网,牢牢锁定那灰袍老者。
果然,他们刚离开没多久,那灰袍老者便慢悠悠收起摊位,如同普通收摊老农,不紧不慢跟了上来。其追踪技巧极高,若非林野早有防备且神识远超同阶,几乎难以察觉。
“我们被跟踪了,是影煞的人,实力不明,但至少金丹期。”林野以神念告知王霖天和大黄。
王霖天脸色微变,握紧拳头。大黄喉咙里发出低沉呜咽,妖瞳中凶光闪烁。
“不能在这里动手。”林野冷静传音。黑风集鱼龙混杂,一旦动手,很可能引来更多麻烦,甚至暴露身份。
他带着两人在集市中看似漫无目的地穿梭,专挑人多拥挤的地方走。那灰袍老者依旧不疾不徐地跟着,如同附骨之疽。
很快,林野发现,跟踪者不止一个。在另一个方向,还有一个打扮成商队护卫的壮汉,眼神偶尔扫过他们。那瞬间的目光交汇,让林野感受到了同样的阴寒气息。
两个金丹。影煞这次派出了两名杀手。
林野心念电转,必须尽快离开集市,找个僻静地方解决他们,否则一旦身份被确认并传出消息,开阳星使很可能亲自降临。
他目光扫过集市出口,那里有妖族守卫盘查,但相对松散。
“跟我来,准备冲出去!”
林野低喝一声,身形陡然加速,如同游鱼般在人群中穿梭,直奔出口。王霖天和大黄紧随其后。
这一突然加速,立刻引起跟踪者反应。
灰袍老者眼中精光一闪,不再掩饰,身形如鬼魅般飘起,速度骤增。同时,那商队护卫模样的壮汉也撕掉伪装,露出黑色劲装,手中多了一对幽蓝短刺,从侧翼包抄而来。
两股金丹灵压猛然爆发,阴寒杀气瞬间锁定林野三人。
“拦住他们!”灰袍老者沙哑喝道,一道灰蒙蒙剑气离体,如毒蛇般噬向林野后心。
集市顿时大乱,周围妖修和散修惊叫着四散奔逃。
“找死!”
林野豁然转身,碎星血刃在手,看也不看,反手一刀劈出。暗红色刀罡如新月,精准斩在灰色剑气上。
“轰!”
剑气崩碎,刀罡余势不衰,直劈灰袍老者。
灰袍老者脸色微变,急忙祭出一面骨盾挡在身前。
“铛!”
骨盾剧震,老者被震退数步,眼中惊骇。此子实力,远超情报所述。
另一边,那名持短刺的壮汉已经逼近王霖天和大黄。
“你的对手是我!”王霖天咬牙,青木长生功运转到极致,双手结印,无数青色藤蔓破土而出,缠绕向壮汉双脚。大黄怒吼一声,庞大身躯带着恶风扑向壮汉,利爪直取其头颅。
壮汉冷哼,短刺挥舞,幽蓝寒光闪烁,轻易切断藤蔓,身形一扭,避开大黄扑击,短刺刺向大黄腹部。
眼看短刺即将及体,一道土黄色光盾骤然出现在大黄身前。
“砰!”短刺刺在光盾上,发出闷响,未能瞬间破开。
戍山兽天赋神通——大地守护。
趁此机会,林野摆脱灰袍老者纠缠,身形一闪,出现在壮汉身侧,碎星血刃带起凄厉啸音,横斩其腰间。
壮汉亡魂大冒,想要回防已是不及。
“噗嗤!”
血光迸现,壮汉被拦腰斩成两段。
一名金丹杀手陨落。
灰袍老者见状,瞳孔骤缩,再无战意,身形化作一道灰烟,向集市外遁逃。
“哪里走!”
林野星辰雷煞领域瞬间张开,笼罩周围数十丈。雷光煞气弥漫,灰袍老者的遁速骤然一滞。
“归宗——星锁!”
林野刀势再变,无数暗红星光丝凭空出现,如天罗地网,向灰袍老者缠绕而去。
老者拼命挥剑斩击,但那些光丝坚韧无比,且蕴含侵蚀神魂的煞气,转眼间便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林野一步踏前,手掌按在老者天灵盖上,搜魂术发动。
他必须知道,影煞掌握了多少信息,是否已经上报他的行踪。
老者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剧烈抽搐。片刻之后,林野松开手,老者眼神涣散,软软倒地,气息全无。
林野脸色阴沉。从搜魂信息来看,这两人是影煞北境分舵的精英杀手,奉命潜入万妖山脉,调查幽刃失踪之事,并监控可能与“星钥”或墨心有关的异常。
他们通过暗星内部的共鸣法盘,大致感应到星核信标的模糊方位,才锁定黑风集,并凭直觉注意到了行为稍显异常的林野三人,但尚未完全确认身份,也未将消息传回。
不幸中的万幸。
“快走!”林野收起两人的储物袋,与王霖天、大黄一起,在集市彻底大乱、守卫赶来之前,化作三道流光,冲出黑风集,消失在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