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心一击之后,零星煞灵不敢靠近。众人顶着猛烈煞风,在视线尽头看到一座石亭。
石亭古朴,八角飞檐,由暗青色石材砌成,表面刻满模糊星辰符文。亭子不大,但猛烈的煞风吹拂到附近时,被无形壁垒滑开,亭内风平浪静。只有亭顶一颗黯淡无光、布满裂纹的定风珠,散发着微弱灵光,维系残阵运转。
“上古‘观星亭’。”墨心沙哑道,率先步入。
众人踏入亭内,外界风声与煞气顿时隔绝。一种难得的安宁感包裹全身。
王霖天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运转青木长生功修复损伤。
洛惊鸿背靠石柱滑坐,取出灵石恢复灵力。她看了一眼定风珠,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林野站在亭子边缘,隔着无形屏障望向外面翻涌的煞风。右手紧握碎星刀柄,指节泛白。脑海中,墨心那轻描淡写却恐怖绝伦的一击挥之不去。
这就是元婴级别的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渺小感和紧迫感缠绕心头。他渴望力量,从未如此强烈。
他运转《万器归宗诀》,星辰核心旋转,滋养干涸经脉。一丝丝残余煞气在功法炼化下,带来力量增长的实感。他闭眼沉入感悟。
墨心独自坐在亭子一角,闭目调息,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气息略显紊乱。方才那一按,负担极重。他偶尔抬起眼皮,目光扫过亭外,或落在林野身上,眸中情绪复杂。
观星亭内陷入寂静。
过了半个时辰,王霖天缓过气来,凑到洛惊鸿身边压低声音道:“洛姑娘,你说……墨前辈到底怎么想的?”
洛惊鸿轻轻摇头,传音道:“不知。但目前我们需要互相利用。维持现状是唯一选择。”
王霖天叹了口气。
墨心忽然开口:“休息够了就准备出发。这座观星亭的阵法,最多还能支撑两个时辰。”
众人心中一凛。
墨心继续道:“穿过泣风原,前面就是‘碎星带’。那里空间脆弱,遍布裂缝,还有‘碎星乱流’,比煞风更危险。跟紧我,一步踏错,便是身死道消。”
他起身走到亭边,望向亭外。
林野也睁眼,碎星刀归鞘。他走到墨心身侧,并肩而立。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一种无形的紧张气场在亭内弥漫。
短暂的喘息之后,是更加艰险的征途。
观星亭阵法光幕在两个时辰后熄灭。定风珠碎裂,彻底黯淡。外界狂暴煞风瞬间涌入。
“走!”墨心低喝,率先踏入灰蒙。
众人紧随其后,再次投身于泣风原末段煞风之中。前行半日,前方景象骤变。
煞风似乎到了尽头,取而代之是令人心悸的死寂。眼前是一片广袤黑暗虚空,漂浮着无数大小不一、闪烁金属光泽的星辰碎片,它们缓慢旋转、碰撞,迸发出火花和能量涟漪。虚空布满了无数细密、如同黑色蛛网般的空间裂缝,时隐时现,散发危险气息。
这里便是“碎星带”。
“跟紧我的脚步,一步也不能错。”墨心声音凝重。他双目微闭感应,片刻后小心翼翼踏出第一步,落在虚空中一块桌面大小的暗红色星辰碎片上。
碎片微微晃动,未坠落。
林野深吸一口气,将灵力调节到最敏锐状态,紧随其后。洛惊鸿、王霖天屏息凝神跟上。大黄凭借对空间的微弱感应,紧贴林野脚边。
一行人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沿着墨心感知出的曲折“安全路径”缓慢前行。精神必须高度集中。
王霖天冷汗涔涔,好几次差点踩空。洛惊鸿俏脸紧绷。
林野全力运转《万器归宗诀》,感知周围能量流和空间波动。碎星刀对空间波动异常敏感,刀身星辰之力与碎片隐隐共鸣,刀锋煞火能微微灼烧开一些细微空间裂痕。
行至中途,一块房屋大小的湛蓝色星辰碎片,毫无征兆地从侧方高速旋转撞击而来!碎片带起的能量乱流,瞬间扰动脆弱空间平衡,周围数十道细小空间裂缝骤然显现、扩张!
“小心!”墨心厉喝。
巨大碎片封死前方大半去路,众人脚下碎片也开始剧烈摇晃。
“我来!”林野眼中厉色一闪,猛地踏前一步超越墨心半个身位,碎星刀爆发出前所未有光芒!
他没有去斩碎片,而是将所有力量凝聚刀尖,对着碎片侧面能量流转核心,及它运动轨迹前方几处刚刚裂开、尚未稳定的空间裂缝连接点,悍然刺出!
“星煞·断流!”
一道凝练暗红刀芒精准射出,切入能量乱流节点,并引爆那几处不稳定空间裂缝!
剧烈空间震荡传来!那几处不稳定裂缝猛地扩张、碰撞、湮灭,产生强大排斥力!这股力量作用在碎片上,使其旋转轨迹发生细微偏转!
碎片擦着众人边缘,撞入后方黑暗虚空,引发一连串爆炸和空间涟漪。
林野被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腾,踉跄后退,被墨心扶住肩膀稳住身形。
“走!”墨心立刻指出新路径。众人心脏狂跳,立刻跟上。
墨心扶着林野肩膀的手很快松开,沙哑道:“你对空间的感知,比我想象的要强。”
林野压下翻腾气血,没有回答。他只是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刀。
队伍在沉默与紧张中,继续向着碎星带深处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