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初成,磅礴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寿元陡增,确实让人心生豪气。但林野眸中的星辰雷光只是一闪而逝,便迅速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邃。
他清晰地记得,在元婴修士玉衡面前,自己是何等的无力。金丹期,不过是从大一点的蝼蚁,变成了稍壮些的蚂蚱罢了。在这修真界,远未到可以恣意妄为的时候。
远处,赵乾三人见雷劫消散,那洞府废墟中散发出的金丹威压让他们心胆俱裂,再不敢有丝毫贪念,只想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林野并未阻拦,也未击杀。初入金丹,不宜立刻树敌,尤其对方还是此地本土宗门弟子。他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那三道仓皇遁走的流光,将流云剑宗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当务之急,是稳固境界,熟悉金丹期的力量,并寻找安全的立足之地和修炼资源。
他迅速清理了渡劫的痕迹。原先的洞府已在雷劫中崩塌,无法再用。他展开神识,仔细探查流云山脉这片区域。金丹期的神识远比筑基期强大凝练,覆盖范围更广,感知也更为精细。
他避开了几处隐约有妖兽盘踞或灵气紊乱的危险地带,最终在距离渡劫之地百里外的一处偏僻山坳里,找到了一条废弃的小型灵脉支脉。这条支脉灵气稀薄,近乎枯竭,连低阶修士都看不上,正合林野之意——足够隐蔽。
他施展土系法术,悄无声息地潜入山腹,开辟出一个简陋的临时洞府。洞府不大,仅有一间石室,但他仔细布置了数重隐匿和防护禁制,尤其是融入了新掌握的一丝金丹之力,使得禁制威力大增。他将洞府入口伪装成一片普通的岩壁,若非元婴修士刻意探查,极难发现。
在此地,他花费了半月时间,吞服仅存的疗伤丹药,运转《万器归宗诀》,终于将因雷劫而受损的肉身彻底修复,并将金丹初期的境界彻底稳固下来。
星辰雷煞金丹果然神异,不仅灵力总量和质量远超同阶,恢复速度极快,对星辰之力和煞气的亲和与掌控也达到了新的高度。碎星血刃在经历雷劫煞气的淬炼后,灵性更足,与他的联系愈发紧密。
但资源也消耗巨大。之前积攒的灵石在闭关和渡劫中几乎耗尽,丹药所剩无几。
“必须寻找稳定的资源来源。”林野沉吟。独自闯荡,搜寻资源效率太低,且容易暴露。加入某个势力,凭借金丹修为获取一份供奉,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既能获得资源,又能借助势力情报网,更能有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
他想起洛惊鸿曾提及,北境边缘地带,宗门林立,竞争激烈,不乏一些中小型宗门招揽客卿长老。
数月后,林野改换了一副平凡的中年修士容貌,收敛了大部分金丹气息,只显露出筑基后期的修为,出现在北境边缘的“落霞宗”山门外。
落霞宗只是一个拥有两位金丹初期修士坐镇的小型宗门,占据着一条三阶下品的灵脉,门下弟子不过数百,在这片地界勉强自保。林野显露出的筑基后期修为,并未引起太大波澜,但他提出想拜入宗门寻求庇护的请求,还是被执事弟子引荐给了宗门高层。
接待他的是落霞宗宗主,一位身着青袍、面容清癯、气息沉稳的老者,名为叶清之,乃是老牌金丹初期修士。
叶清之目光平和地打量着林野,缓缓开口:“道友年纪不大,已有筑基后期修为,实属不易。不知为何选择我落霞宗这等小门小派?”
林野早已准备好说辞,拱手道:“叶宗主明鉴,在下林风,一介散修,早年偶得前辈遗泽,方能修炼至此。然散修之路艰难,资源匮乏,仇家觊觎,实难安心修行。久闻落霞宗叶宗主仁厚,门风清正,故特来相投,只求一安稳修炼之所,愿为宗门略尽绵薄之力。”他语气诚恳,并未显露金丹修为。
叶清之沉吟片刻,他观林野气息沉凝,不似奸邪之辈,落霞宗也确实需要补充一些中坚力量。“既如此,林道友可暂任我宗外门执事,负责管理后山药园,每年可得相应供奉,亦可凭贡献兑换修炼资源。待日后立下功劳,再行擢升,如何?”他给出了一个相对谨慎的安排。
外门执事?地位不高,但正合林野低调之意。他毫不犹豫地躬身应下:“多谢宗主收留,林风定当尽心竭力。”
于是,林野便以筑基后期散修“林风”的身份,在落霞宗安顿下来。他被分配到的职责是看管后山一片不算核心的药园,工作清闲,有充足的时间修炼。
他在药园附近自己开辟了一个简陋的洞府,远不如之前那个隐蔽,但胜在身份正当。他白日里偶尔巡视药园,做做样子,大部分时间则深居简出,打坐练气,熟悉金丹期的力量运用,揣摩《万器归宗诀》更深层次的奥义,同时温养碎星血刃和丹田内的星辰雷煞金丹。他小心控制着灵力波动,使其维持在筑基后期的水平。
偶尔,他也会以执事的身份,指点一下管理药园的炼气期弟子,换取一些微薄的宗门贡献。他指点时往往能切中要害,却从不显露真实实力,待人接物平和低调,很快便融入了落霞宗底层,未引起任何怀疑。
落霞宗提供给外门执事的资源对于金丹修士来说,几乎是杯水车薪。林野并未将希望完全寄托于此。他利用执事身份可以有限度查阅宗门典籍的便利,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关于北境各处秘境、遗迹、以及稀有材料产地的信息。
他不再像筑基期时那样鲁莽,每一次借口外出任务,实则去寻找资源时,都做好充分准备,目标明确,行动谨慎,得手后立刻返回,绝不恋战,更绝不暴露金丹修为。
他知道,自己身怀星辰雷煞金丹与碎星血刃,潜力巨大,但也意味着需要更多的资源来支撑修炼和提升。在拥有足够自保之力前,必须隐忍,必须猥琐发育。
时光荏苒,林野在落霞宗一待便是三年。期间,他的修为在稳步提升,虽未突破至金丹中期,但对力量的掌控愈发纯熟,金丹愈发凝练。他也通过宗门典籍和暗中的留意,对北境的势力分布、近期发生的重大事件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并零星收集到了一些关于“暗星”组织在外围活动的模糊信息。
这一日,他接到宗门传讯,附近一座名为“黑水渊”的秘境即将开启,此秘境限制金丹以下修士进入,内有炼制一种有助于稳固金丹的“固元丹”的主药“黑水玉莲”。落霞宗获得了两个进入名额。
“黑水渊……”林野看着传讯玉简,目光微动。固元丹对他目前境界颇有裨益,而且秘境之中,或许还有其他机缘。以他如今金丹修为,伪装筑基进入,只要不遇到特殊情况,安全应无大碍。
他决定,争取一个名额,以落霞宗筑基执事的身份进入黑水渊。既能趁机搜寻资源,又能进一步熟悉周边环境,且不引人注目。
结丹之后的路,他走得很慢,很稳。因为他知道,只有根基牢固,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修真界,走得更远。元婴期的阴影,始终悬在心头,催促着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默默积蓄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