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完全落下来的时候，校园的灯光亮得更柔了。剪辑室那扇半掩的门里透出暖黄的光，在长长的走廊上拉出几条细长的光线。
苏瑶轻轻推门走进去时，陈风正坐在电脑前，一边啃薯片一边剪着采访片段，耳机半挂在脖子上。赵晨和林悦则趴在旁边的桌子上整理文案，显然已经忙得快没力气。
“回来啦。”赵晨抬头，眼神带着倦意，却还是笑得很温柔。
“刚才出去这么久，以为你们迷路了。”林悦打趣。
苏瑶被逗得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们只是……讨论了一下采访方向。”
林宇紧跟着进门，语气淡定：“差不多吧。”
陈风抬头，看着两人明显不在同一个频道的回答，差点没笑喷：“讨论方向？哼哼——是讨论谁的方向？”
林宇眼神如刀，直接让陈风闭嘴。
剪辑室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键盘敲击声、鼠标滑动声，还有偶尔发出的素材播放声。
苏瑶坐到林宇旁边，两人的椅子间距并不算大——只是普通的并排座位，却因为刚才的那段“几乎是告白”的对话，使得空气变得微妙起来。
林宇打开采访素材：“这是今天第六位采访对象的片段，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补拍的地方。”
苏瑶点点头，靠近屏幕查看。她往前倾了一点，却没注意到自己靠得比平时更近。
林宇侧头的瞬间，她的发梢轻轻扫过他的肩膀。
一下、两下——软软的、轻轻的，让他心跳莫名乱了一拍。他僵了一秒。
苏瑶察觉到他的动作，轻轻抬眼：“怎么了？”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近到她抬头时，目光正好撞上他的。
那一瞬间，像有什么轻轻落进胸口。不是轰然心动的巨响，而是非常轻……却非常明确的一声跳动。
林宇低声说：“没事。”
但耳朵已经红得完全藏不住。
苏瑶看着他那不自然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升起一点小勇气——那种只有在夜色温柔、氛围刚刚好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勇气。
她轻轻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林宇……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随便说的吗？”
林宇的指尖在桌面上顿了一下。他当然知道她问的是哪一句。——“我希望，说给一个能懂我的人。”
剪辑室的灯光不刺眼，四周的噪音刚好能让人有种“被保护住的隐秘”。
他转向她，眼神温柔得让人无法逃避。
“我不会对任何人随便说那句话。”
苏瑶的心突然一沉——不是难过，而是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抱住，让她无法呼吸。
她垂着眼睫，那一刻，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林宇低声又补了一句：“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苏瑶抬头。
那一瞬间，两人的眼神再次相遇。
比刚才更安静。比告白更直接。比言语更炙热。
像是风在他们之间轻轻吹过，把她的发丝吹动，也把他心里的话吹到她眼里，让她看得一清二楚。
陈风突然打了个喷嚏：“哎哟！这里怎么突然变这么甜？蚂蚁都要从电脑缝里爬出来了！”
苏瑶：“……陈风！”
林宇：“你能不能去外面吃你的薯片？”
“我是来做监督工作的！”陈风义正辞严地说，却完全挡不住脸上的坏笑。
赵晨和林悦悄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露出“我们什么都看见了”的眼神，但默契地没有插话。
不过……
赵晨轻轻在文案上记下一句小字：“组内情绪良好，合作默契上升。”
林悦忍不住憋笑：“你这叫记录？这叫八卦。”
“项目氛围也是……项目氛围！”赵晨低语。
苏瑶羞得想埋进桌子。
林宇也轻咳一声，强行把气氛拉回正轨：“继续剪吧，我们还要把明天的剪辑方向定下来。”
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装作专注，刚才那个眼神的温度……却像留在空气里一样，怎么也散不掉。
甚至在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只要他们稍稍靠近一点，只要视线不经意对上——心跳都会轻轻往前撞一下。
仿佛告诉他们：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不再只是同组伙伴的距离了。
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