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结界核心区,那巨大的、几乎能将人整个吞没的、印着路飞标志性灿烂笑容的懒人沙发深处,萧宝荣正舒舒服服地陷在里面,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着旁边一只巨大的、毛茸茸的、做成《原神》若陀龙王幼崽形态的抱枕,另一只手则捏着一块阮清月刚端上来的、做成“雷电将军奶香一刀”造型的雪白奶糕,正要往嘴里送。光屏上,《鬼灭之刃 锻刀村篇》的片头曲正响起,炭治郎挥刀的身影即将出现。
“陛下!陛下!不好了!”
小桃抱着她那本越来越厚的、画满了各色零食涂鸦和q版小人的“传话本”,像一阵小旋风一样冲了进来,小脸因为跑得太急而涨得通红,额前的刘海都被汗水打湿了。她停在沙发边,喘着气,指着本子上新画的两幅画——一幅是几个愁眉苦脸的小人围着一堆米袋子,米袋子画得瘪瘪的,旁边还有个红色大叉;另一幅是两拨小人隔空吵架,唾沫星子乱飞。
“王、王相让人紧急传话!萧将军在青州发来急报,说军粮不够了!守城的将士们快没饭吃了!请求从都城紧急调拨一万石粮草过去!然后……然后朝堂上又吵翻天啦!一拨大臣说粮草不够更要打了,得让户部砸锅卖铁凑粮食;另一拨大臣说粮草不够正好说明打不过,赶紧议和吧!两边吵得可凶了,王相都快被他们吵晕了!”
“啪嗒。”
萧宝荣手里的奶糕,准确地掉在了他印着“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字样的睡裤上,奶油沾了一小片。他脸上的惬意和期待瞬间消失,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眼睛里燃起两簇烦躁的小火苗。
“有完没完?!有完没完!!!”
他猛地从沙发里坐直,把若陀龙王幼崽抱枕狠狠砸在脚边(软绵绵的没什么攻击力),声音拔高,充满了被连环打扰的不耐烦:“打也吵!不打也吵!送地吵!要粮也吵!他们是不是一天不吵架浑身难受?是不是故意找茬不想让朕好好看动画?!啊?!!”
他气得在沙发里蹬了两下腿,像只炸了毛的猫,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沙发旁的小几。上面放着一碟李阿福刚刚送来、还带着夜市烟火气的、红油透亮、酸香扑鼻的招牌酸辣腌萝卜,旁边墙上,贴着他昨天随手涂鸦、被小桃当成“艺术品”裱起来的一张“大作”——一张用五颜六色的马克笔画的、脑袋大身子小、草帽歪到后脑勺、笑得见牙不见眼的q版路飞。
看着那碟腌萝卜,又看看墙上那抽象派的路飞,一个前所未有的、荒诞绝伦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进了萧宝荣被动画和零食塞满的脑海。
他眼睛“噌”地一下亮了,刚才的烦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了“绝妙好主意”的兴奋。他一拍沙发扶手(软绵绵的没什么声音),指着腌菜碟和墙上的涂鸦,大声宣布:
“有了!朕有办法了!不打仗!不送地!也不送粮草!麻烦死了!”
小桃被他突如其来的亢奋弄得一愣:“陛、陛下?什么办法?”
萧宝荣兴奋地比划着:“送东西!给他们送好吃的,送好玩的!让他们吃了玩了,高高兴兴地退兵回家,不就行了?多省事!”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逻辑自洽得不得了:“你看啊,打仗多累啊,又死人又费钱,还耽误朕看新番!送地多丢人啊,以后夜市买菜都不方便了!送粮草?我们自己还不够吃呢!所以,送点别的!”
他先是指着那碟腌萝卜:“让李阿福!就做他那个,夜市卖得最好的,酸辣腌菜!做它个……十车!不,二十车!用大车装,拉过去!”
然后又指着墙上的抽象派路飞:“还有这个!朕亲手画的,镇邪……对,镇邪符咒!可厉害了!画它一百张!不,两百张!要画得五彩斑斓的,特别厉害那种!”
他双手一拍,脸上露出“朕真是天才”的笑容,对着目瞪口呆的小桃下达最终指令:“就这么办!让王俭赶紧安排人,把腌菜和朕的符咒,一起送到那个什么……北魏军营去!告诉那个带头的,叫什么来着?哦,元英!告诉他,这是朕送他的礼物!吃了朕的腌菜,就得乖乖退兵!要是不退兵……”
他顿了顿,努力回想了一下看过的动画片里反派放狠话的腔调,故意压低声音,做出凶恶的表情(但因为长相过于无害而没什么威慑力):“……朕的符咒就会显灵!让他们全军,那个……吃饭噎着!走路摔跤!晚上做噩梦!总之,倒霉透顶!看他们还敢不敢来烦朕!”
小桃手里的传话本“啪”一声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她张着小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看那碟平平无奇的腌萝卜,又看看墙上那幅幼稚园小朋友水平的路飞涂鸦,再想想北魏军营那五万盔明甲亮、杀气腾腾的虎狼之师……
“陛、陛下……”小桃的声音都在发飘,“送……送腌菜和……和这个……去退五万大军?这……这能行吗?元英会信吗?”
“怎么不行?”萧宝荣理直气壮,重新窝回沙发,捡起掉在裤子上的奶糕,吹了吹(其实没灰),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朕的腌菜最好吃了!朕的符咒最厉害了!他们吃了好吃的,看了好看的,心情一好,说不定就退兵了呢?总比打打杀杀强!快去传话!别耽误朕看炭治郎打上弦!”
小桃捡起传话本,脚步虚浮地走出快乐结界,感觉整个世界都有点梦幻。 她硬着头皮,再次踏入了那个刚刚经历了一场关于“粮草与和战”的激烈争吵、此刻尚未完全平复的太极殿。
王俭正被两派大臣围在中间,焦头烂额,额头上全是汗。主战派和主和派依旧针锋相对,唾沫横飞,吵得不可开交。看到小桃进来,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最后的、渺茫的希望——希望陛下能给出一个明智的、至少是正常的决断。
小桃站在殿中,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清脆地、一字不差地复述了陛下的“圣旨”。
“……陛下有旨!不准再吵打仗、送地、送粮草!即刻办理以下两件事:第一,命夜市李阿福,连夜赶制其招牌酸辣腌菜,装满二十辆大车!第二,命……命陛下御笔亲绘‘镇邪安邦无敌符咒’两百张!备齐后,选派使者,连同符咒,一并送往北魏大将军元英营中!并告知元英:此乃陛下所赐,腌菜味美,可强身健体;符咒神妙,可保平安。若其识相,食菜退兵,皆大欢喜;若其执迷不悟,继续进犯,则符咒显灵,必使其军旅不宁,厄运缠身,吃饭噎着,走路摔跤,夜不能寐,倒霉透顶!”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太极殿内,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时间似乎停滞了数息。所有大臣,无论主战主和,无论年老年轻,脸上的表情都像是被同一道天雷劈中,呈现出一种混合了极度的荒谬、难以置信、以及深深绝望的呆滞。
李崇手里的笏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恍若未觉,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小桃,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我在开玩笑”的痕迹。
那位老尚书身体晃了晃,幸亏被旁边的官员扶住,才没瘫倒在地,他捂着胸口,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嗬嗬”地倒着气。
王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砰”地撞在了冰冷的柱子上,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出窍,飞向了某个不可理解的荒诞世界。
“腌……腌菜?”
“镇邪……符咒?”
“吃饭噎着……走路摔跤?”
“这……这……”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似哭似笑的抽气声,紧接着,低低的、压抑的、充满了荒诞和绝望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但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激烈争吵,只剩下一种彻底的、无能为力的茫然。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通过特殊渠道,送到了远在青州前线、正站在残破城楼上、眉头紧锁眺望敌营的萧锋手中。
当萧锋展开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绢条,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握刀的手,瞬间青筋暴起。那张惯常没什么表情的、如同岩石雕刻般的脸庞,第一次出现了极其剧烈的波动——那是混合了震惊、荒谬、愤怒,以及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无力。
他猛地攥紧了绢条,指节发出“咯吱”的轻响。深吸了好几口带着烽烟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气,他才勉强压下胸膛里翻腾的情绪,转身对身旁的亲兵,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取纸笔来!本将要……上书!”
片刻后,一封字迹力透纸背、甚至带着些许凌乱(足见书写者心情之激荡)的急信,被绑在最健壮的信鸽腿上,朝着都城方向振翅疾飞。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却饱含沉痛与急切:
“陛下!军情如火,岂同儿戏!腌菜符咒,绝难退敌!青州城墙破败,粮草将尽,将士疲敝,唯战可存!恳请陛下速派援军粮草,臣与青州共存亡,绝不后退半步!若以儿戏之物御敌,徒惹笑柄,寒将士之心,毁国之长城!万望陛下,收回成命!”
快乐结界里,萧宝荣刚看完炭治郎爆发赫刀砍伤上弦四,正心情激动,抓起旁边阮清月特制的、做成“日之呼吸”特效橙红色火焰状的果冻往嘴里塞。
小桃苦着脸,捧着萧锋那封言辞近乎恳求乃至质问的信,小心翼翼地念了出来。
萧宝荣咀嚼果冻的动作停了一下,眉头又皱了起来,含糊地嘟囔:“萧锋怎么这么死脑筋啊?打仗多麻烦?送点腌菜和画儿多省事?说不定那个元英就爱吃这一口呢?吃了朕的腌菜,一高兴,不就退兵了?”
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告诉他,别废话!就按朕说的办!腌菜和符咒,必须送!他要是再啰嗦,等回来了,就罚他……罚他给朕画两千个,不,五千个q版的、哭鼻子的北魏小兵!画不完不准吃饭!”
他拿起旁边一沓空白的、裁切整齐的黄色符纸,又抓起一盒五颜六色的马克笔,兴致勃勃地开始他的“艺术创作”:“小桃你看,朕这次要画个厉害的!画个……嗯,画个‘螺旋丸符’!肯定比路飞厉害!元英要是不退兵,就让螺旋丸砸他!”
王俭在太极殿里,对着那封“必须执行”的最终旨意,面如死灰地站了半晌。
最终,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认命般的疲惫。他挥挥手,有气无力地开始安排:“去……去夜市,找李阿福。传达陛下口谕,令他……即刻赶制酸辣腌菜,要最好的,最地道的,装满……二十辆大车。再去内库,取最好的黄表纸两百张,送到陛下处。另……选派一名……口齿伶俐些的礼部主事,准备出使北魏军营。再调一队五十人的禁军,护送腌菜车与符咒。”
命令层层下达。
夜市里,李阿福接到旨意时,正在油锅前忙碌。他愣了好一会儿,看着宣旨太监那同样一言难尽的表情,默默放下了锅铲,擦了擦手,躬身道:“草民……遵旨。” 然后,他转身,对着帮工的徒弟们,用平静无波的声音说:“把后面窖里所有的存货都搬出来。再起十个新缸,按照陛下最喜欢的口味,加三成辣,五成酸,连夜赶制。要快。”
而快乐结界里,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萧宝荣盘腿坐在他那张巨大的、铺满了各种零食包装纸和画笔的工作毯上,面前摊开厚厚一沓黄表纸,身边散落着几十支不同颜色的马克笔。他神情专注,嘴里念念有词。
“这张画路飞,橡胶橡胶……手枪!” 他画了一个歪歪扭扭、比例失调的拳头,旁边写上“橡胶”二字。
“这张画鸣人,影分身之术!” 他画了几个叠在一起的橙色圆圈,算是人头,旁边写上“分身”。
“这张画……对了,画个派蒙!派蒙会飞,飞过去吓他们!” 他画了一个勉强能看出是漂浮生物轮廓的图案,涂上白色和蓝色。
“这张画纳兹!火龙的……铁拳!” 他画了一团红色的乱线。
“这张画炭治郎,水之呼吸!” 他画了几道蓝色的波浪线。
他画得极其认真,虽然笔触幼稚得如同三岁孩童,但每一笔都灌注了“真情实感”。画完一张,就递给旁边的小桃。小桃负责用镇纸压平,等墨迹干了,再小心翼翼地收拢在一起。很快,一沓“镇邪安邦无敌符咒”就初具规模,它们色彩鲜艳,造型抽象,充满了孩童般天真又荒诞的想象力。
二十辆大车,装满了散发着浓郁酸辣咸香气息的陶缸,缸口密封着红布。 每一辆车上,还插着一面小小的黄色三角旗,旗子上用朱砂画着……嗯,某种难以名状的、大概是象征“陛下御赐”的图案。
两百张“符咒”,被郑重其事地装在一个紫檀木盒里,由那名被选中的、脸色发白、双腿发软的礼部主事紧紧抱在怀中。
五十名禁军士兵,身着笔挺的制服,面无表情地护送着这支古今中外恐怕都绝无仅有的“使团”,在无数百姓惊愕、茫然、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注视下,沉默地驶出了建康城,向北而行。队伍后面,远远缀着几个毫不起眼的“路人”——那是苏婉清派出的暗卫。
几天后,青州城下,北魏大营。
中军大帐内,北魏大将军元英正在与麾下将领推演明日攻城的细节。他年约四旬,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一身玄铁重甲,气势迫人。
“报——!” 一名亲兵快步进帐,单膝跪地,表情古怪,似是想笑又强行忍住,“大将军,南齐……南齐派来使者,还……还带来了礼物。”
“使者?礼物?” 元英浓眉一挑,冷笑道,“萧锋撑不住了?来求和?带进来!”
很快,那名南齐礼部主事,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紫檀木盒,身后还跟着几名抬着一个敞开盖子的陶缸的北魏士兵——缸里,红油浸泡的萝卜、豇豆、白菜等物,散发出浓烈而独特的酸辣气味。
元英和帐中诸将看着那缸腌菜,又看看使者惨白的脸色和紧紧抱着的盒子,都是一愣。
“南齐皇帝,派你前来,所为何事?莫非是送来降书顺表?” 一名副将嗤笑道。
使者咽了口唾沫,努力挺直脊背,回忆着王俭千叮万嘱的“说辞”,声音发颤却清晰地开口:“奉……奉我大齐皇帝陛下旨意,特赐北魏大将军元英,极品酸辣开胃腌菜二十车,及……及陛下御笔亲绘‘镇邪安邦无敌神符’两百道!”
他打开紫檀木盒,取出最上面一张“符咒”——那上面用红色马克笔画着一个脑袋大身子小、笑得龇牙咧嘴的卡通笑脸,旁边还歪歪扭扭写着“开心”两个大字。
“陛下有言:” 使者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喊了出来,“腌菜味美,食之可强身健体,心旷神怡!神符玄妙,置之可驱邪避祸,保境安民!望大将军品味佳肴,感悟天恩,即刻退兵,则两国和睦,百姓安康!若……若执意妄为,天威降临,神符显灵,必使贵军……吃饭噎着,走路摔跤,夜不安寝,倒霉透顶!”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大帐内落针可闻。所有北魏将领的表情都凝固了,像是看到了一出荒谬绝伦的哑剧。几秒钟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
震天动地的爆笑声猛地炸开!元英笑得前仰后合,拍着案几,眼泪都笑了出来。帐中诸将更是笑得东倒西歪,捶胸顿足。
“哈哈哈哈哈!腌菜!神符!吃饭噎着?!南齐疯帝!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 元英一边大笑,一边指着那缸腌菜和那张可笑的“符咒”,“萧宝荣啊萧宝荣,你是黔驴技穷,还是真的疯癫至此?竟用此等儿戏之物,来搪塞本将军的虎狼之师?!”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眼神骤然变冷,如同冰锥:“看来,南齐气数已尽,竟由如此疯癫之人窃居帝位!来人!将腌菜收下,分与将士们佐餐!至于这些鬼画符……” 他嫌恶地瞥了一眼那盒子,“拿去烧了!把这个废物使者,给我乱棍打出营去!”
“告诉萧宝荣那个疯子!” 元英的声音如同寒冬罡风,刮过大帐,“明日辰时,本将军必踏平青州!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做我大魏的阶下囚吧!滚!”
使者连滚爬爬地被赶出了北魏大营,怀里的木盒被打翻在地,两百张“神符”散落一地,被北魏士兵肆意践踏,最后投入火中,化为灰烬。那二十车腌菜,则被随意地堆放在后勤营区。
是夜,北魏军营里弥漫开一股浓郁的、与军营格格不入的酸辣气息。许多士兵好奇地尝了尝那南齐皇帝“御赐”的腌菜,发现味道竟异常爽口开胃,比他们干硬的行军干粮不知好了多少倍。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不少士兵都偷偷拿了一些就着干粮吃,甚至有人多吃了几口,觉得颇为下饭。
没有人注意到,那酸辣之中,似乎有一丝极淡的、迥异于寻常香料的气息。更没人注意到,几张未被完全烧毁、颜色过于鲜艳的“符咒”碎片,被夜风吹起,沾在了几名偷偷藏起“符咒”碎片、觉得颜色鲜艳好玩的士兵衣甲上。
元英坐在大帐中,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士兵们因为吃到可口腌菜而发出的些许谈笑声,嘴角勾起一抹冷酷而得意的笑容。
“疯帝……明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低声自语,目光投向南方,那里是青州城,更远处,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富庶而混乱的南齐都城,以及那个据说终日沉溺享乐、行事荒唐的年轻皇帝。
他仿佛已经看到,明日铁蹄踏破青州,一路南下,最终将那个可笑的“快乐结界”碾碎的场景。
青州城头,萧锋按剑而立,遥望着北魏军营中点点灯火,以及那隐约飘来的、与战场肃杀气氛格格不入的酸辣气味。他刚收到了王俭传来的、关于使者被辱、符咒被毁的消息。
他沉默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夜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也吹动着插在城垛一角、那张陛下亲笔画着咧嘴大笑的卡通太阳、旁边写着“晴天”二字的、皱巴巴的黄色“符咒”。
许久,他缓缓抬起手,按在了冰冷的剑柄上,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刀锋。
“备战。” 他低沉的声音,融入寒冷的夜风,“明日,死战。”
而在更远的南方,快乐结界温暖的灯光下,萧宝荣刚刚完成他的第一百九十九张“符咒”——一张画满了金色星星和月亮、写着“好梦”的涂鸦。他满意地放下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画完啦!小桃,收好!明天一起送过去!元英看了,肯定高兴得退兵!” 他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困了,朕要睡了。明天早点叫朕,朕要看《间谍过家家》的最新一集。”
他钻进柔软的被窝,抱着他的等身蕾姆抱枕,几乎瞬间就进入了梦乡。梦里,似乎有好多q版的小人,吃着腌菜,看着他的画,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夜色,愈发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