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三刻,宫廷夜市正值最热闹的时候。圆形软榻中央的鸳鸯锅咕嘟咕嘟地翻滚着红油与骨汤,散发出诱人的香气。cos宫女们换上了新制作的《鬼灭之刃》主题女仆装(阮清月连夜赶工,炭治郎的绿黑格子、祢豆子的粉和服元素被巧妙融入),正在表演区随着阮清月用竹笛吹奏的简单旋律,笨拙却努力地模仿着水之呼吸的起手式。萧宝荣窝在软榻最舒适的位置,左手拿着一串李阿福特制的、裹着甜辣酱的照烧鸡肉丸,右手正准备去夹一片在辣锅里涮得恰到好处的毛肚,眼睛则盯着宫女们的表演,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就在这片祥和喧闹之中,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穿着肮脏粗布囚服的佝偻身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借着夜色的掩护和人群的注意力被表演吸引的空当,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夜市边缘堆放食材的架子旁。正是柳彦。
他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那些新鲜的蔬菜、饱满的肉丸、以及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小吃,脸上是一种混合了绝望、愤怒与疯狂的扭曲表情。他从怀里颤抖着摸出一个火折子,嘴里神经质地喃喃低语:“烧了……烧了这些蛊惑君心的东西……毁了这伤风败俗的夜市……祖宗之法……方能重现天日……”
他哆哆嗦嗦地吹燃了火折子,那一点微弱的火苗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他狰狞的面孔。就在他举着火折子,即将凑近那些干燥的木质食材架边缘时,几只如同铁钳般的手从阴影中无声无息地伸出,瞬间将他死死按住!火折子“啪嗒”掉在地上,被一只靴子利落地踩灭。
“放开我!你们这些陛下的鹰犬!放开!”柳彦如同濒死的野兽般嘶吼挣扎,枯瘦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我是为了南齐!为了列祖列宗!这夜市是祸根!必须除掉!”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欢声笑语戛然而止,表演的宫女们也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望过来。萧宝荣夹着的那片毛肚掉回了碗里,他皱着眉头,极其不耐烦地望向被暗卫押解过来的柳彦,语气冰冷得像腊月的寒风:“柳彦。你是不是觉得,朕对你太宽容了?”
萧锋的手已经按在了“重力刀·羁绊”的刀柄上,眼神锐利如刀:“陛下,此獠屡教不改,留之无益,臣请立斩之!” 苏婉清没有说话,但袖中指尖寒光已现,只需陛下一个眼神。
影子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萧宝荣身侧,低声道:“陛下,人赃并获。其心可诛,然其身份特殊,直接处决,恐寒部分老臣之心,易生不必要的波澜。”
萧宝荣看着地上状若疯癫的柳彦,又看了看被打断的火锅和表演,心里的烦躁达到了顶点。杀了他?确实解气,但后续还要处理尸首、安抚(或者说威慑)其党羽,麻烦!关进大牢?还得浪费粮食和人手去看守,更麻烦!他需要一个既能狠狠惩戒这个老顽固,又能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并且……最好还有点乐子的法子。
他的目光越过柳彦,落在了不远处那条灯火通明、画满了二次元壁画的走廊上,一个绝妙的、充满恶趣味的念头瞬间诞生。他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重新坐回软榻,好整以暇地看着柳彦。
“柳彦啊柳彦,”萧宝荣的声音带着一种戏谑的冰冷,“你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觉得朕不敢把你怎么样?行,你既然这么喜欢跟朕的‘快乐’过不去,那朕就让你好好亲近亲近它。”
他站起身,走到被按跪在地上的柳彦面前,居高临下,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夜市,也传到了不远处几位恰好奉命前来请示政务、此刻正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的大臣耳中:
“柳彦,抗旨不尊,屡教不改,今夜更欲纵火行凶,罪无可赦!按律,当斩!”
柳彦身体一颤,闭上了眼睛,似乎准备迎接死亡。
“但是——”萧宝荣话锋一转,“朕念在你一把年纪,也曾是先帝老臣的份上,饶你一命。”
柳彦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萧宝荣指向壁画长廊,脸上的笑容扩大,“朕,贬你为‘涂鸦奴’!即日起,每日辰时开工,酉时收工,给朕去那壁画长廊上,画!专画朕指定的动漫q版角色!路飞、鸣人、初音……一个都不能少!每个角色至少给朕画十个不重样的姿势!颜色要涂满,不能出线!画得像,画得萌,才有饭吃!画得丑,画得歪,就重画!一直画到朕满意为止!”
他弯下腰,凑近柳彦那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压低声音,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要是再让朕发现你有任何小心思,或者消极怠工……朕就让你换上她们身上这种女仆装,天天在这夜市端盘子、送火锅,让你切身实地,好好感受一下你口中这‘败坏纲常’的快乐!听明白了吗?!”
柳彦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下去,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让他去画那些他深恶痛绝的“妖异图画”,还要画得“萌”?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在对上萧宝荣那不容置疑的冰冷眼神,以及联想到穿女仆装的可怕场景后,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绝望的、带着哭腔的哽咽:“臣……臣……遵旨……”
陈忠立刻示意小太监拿来一套画笔和各色颜料,放在了柳彦面前。两名暗卫“搀扶”起几乎无法自己行走的柳彦,将他带向了那条他注定要与之相伴许久的壁画长廊。
围观的大臣们噤若寒蝉,冷汗浸湿了后背。他们看着柳彦的背影,心中再无半分对“祖制”的坚持,只剩下对龙椅上那位“疯帝”更深沉的恐惧。cos宫女们看着柳彦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捂嘴窃笑起来。
第二天,壁画长廊就成了宫廷里一道新的“风景线”。柳彦穿着他那身囚服,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对着墙面,手里握着对他来说比千斤巨笔还沉重的画笔,颤抖着勾勒着一个q版路飞的轮廓。他画了一辈子奏章楷书,何曾做过这等“匠人之事”?画出来的路飞,脑袋像个被砸扁的南瓜,草帽歪斜欲坠,五官挤在一起,丑得颇具抽象风格。
阮清月定时前来检查,只看了一眼,便冷静地宣判:“形神俱失,线条滞涩,颜色溢出边界,不合格。全部擦掉,重画。今日午膳,免了。”
柳彦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反驳,只能忍着饥饿和屈辱,用湿布一点点擦掉自己的“杰作”。
下午,萧宝荣抱着零食桶,优哉游哉地过来“巡视”,看到柳彦新画的、依旧歪瓜裂枣的q版鸣人,顿时乐不可支,直接用手指蘸了红色颜料,在画上打了个大大的叉:“柳彦!你这是鸣人还是河童啊?护额呢?狐狸须呢?重画!今晚画不出二十个能让朕勉强入眼的,你就别想睡觉了!”
小桃有时看不过去,会上前“指导”两句:“柳大人,路飞的笑容要画大一点,像这样……”她拿起笔,在旁边空白处画了一个虽然稚嫩但可爱许多的简笔画。柳彦看着小桃的画,再看看自己的,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日复一日,柳彦就在这种无尽的修改、嘲笑、饥饿和疲惫中被磨砺着。他偷偷观察墙上陛下和阮清月的画,机械地模仿,手指磨出了水泡,腰背酸痛不堪。偶尔,他会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用最小的笔,最淡的墨,写下一个小小的“祖制”二字,随即又慌忙地用颜料覆盖掉,如同覆盖掉自己那点可怜又可悲的坚持。
曾经与他同一阵营的老臣,如今见到他都绕道走,生怕被牵连。影子向萧宝荣汇报:“陛下,柳彦锐气已尽消,守旧派余孽皆已蛰伏,无人再敢妄议是非。”
萧宝荣满意地点点头,咬了一口新做的、做成可达鸭形状的蛋黄酥:“挺好,这惩罚,比砍头省钱省心,还有趣。” 他看着壁画长廊里那个日渐佝偻、只会埋头画画的苍老身影,知道这场由柳彦发起的、关于“祖制”的最后挣扎,终于以其彻底沦为“涂鸦奴”的荒诞结局,落下了帷幕。而他萧宝荣的“疯帝结界”,也因此变得更加固若金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