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匡胤离场后,演武场内的气氛为之一松,但那份被皇帝话语点燃的热血与激昂却未曾消退,反而在接下来的环节中找到了宣泄与展示的途径。擂台较技,这本就是武林大会最引人瞩目的环节之一,此刻更被赋予了为“为国为民”之大义遴选英才的意味。
主持擂台的灵门大师缓步上台,声如洪钟,宣布较技开始,重申“以武会友,点到为止”的规则,并言明此举意在让各派年轻俊杰扬名立万,也让天下英雄看看中原武林后继有人。随即,他便退至擂台一侧,与几位少林高僧共同担任仲裁。
最初上台的,多是些年轻气盛的各派弟子。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渴望在这万众瞩目的舞台上崭露头角。拳脚往来,刀剑交击,呼喝之声不绝于耳。虽然武功火候尚浅,招式间难免稚嫩,但那份蓬勃的朝气与对武学的热忱,依旧赢得了场下阵阵喝彩。
华山派一名使剑的年轻弟子,剑法轻灵迅捷,如松间清风,连续挑落了两位小门派的对手,引得一片叫好。随即,点苍派一位身材敦实的弟子跃上擂台,使一对判官笔,招式沉稳狠辣,专打穴道,两人缠斗数十招,最终点苍弟子以一招险胜,却也赢得了对手的尊重与观众的掌声。
擂台之上,并非总是和风细雨。当两名素有旧怨的小门派高手对上时,场面顿时激烈起来。两人出手狠辣,招招攻向要害,眼中尽是戾气,很快便双双挂彩,血染衣袍。眼看就要演变成生死相搏,一道灰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切入战团,正是武德司的风不平。他并未拔剑,仅凭一双肉掌,掌风凌厉,切入两人兵刃交汇之处,一牵一引,便将两人强行分开,那股柔中带刚的力道让两人踉跄后退,气血翻涌,再也无法动手。
“大会规矩,点到为止。二位若有过节,可另寻他处解决,此地非私斗之所。”风不平声音冷峻,目光如电扫过二人。那两人被他气势所慑,又见周围武德司人员及少林僧众皆冷眼看来,只得压下火气,悻悻下台。风不平露了这一手精妙的内力运用和擒拿功夫,顿时让不少原本对武德司心存轻视的江湖客收起了小觑之心。
擂台比试继续进行,精彩纷呈。丐帮一位六袋弟子施展“缠丝擒拿手”,如灵蛇出洞,巧妙地将一位使单刀的大汉摔下擂台;昆仑派一位女弟子剑舞梨花,身法翩跹,煞是好看,剑势却凌厉异常,连败三名挑战者;蓬莱派在掌门“流云剑”孟千山的示意下,也有一位年轻弟子上台,剑法使得如行云流水,颇具乃师风范,引来不少赞叹。
然而,并非所有上台者都怀着以武会友之心。一个身形瘦削、眼神阴鸷的汉子跃上擂台,他自称来自漠北,招式诡异狠辣,内力带着一股阴寒之气,连续重创了两位名门弟子,下手极重,引得台下嘘声四起。当他狞笑着准备对第三位对手下重手时,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般掠上擂台,正是武德司的燕青。
“朋友,出手未免太重了。”燕青声音清越,手中并无兵刃,只随意站着。
那漠北汉子怪笑一声:“擂台比武,死伤各安天命!你武德司管得着吗?”话音未落,揉身而上,双掌带着腥风拍向燕青。
燕青身形不动,待到掌风及体,才倏然侧身,间不容发地避开,同时右手如电探出,在那汉子腕脉上一拂。那汉子只觉半身酸麻,攻势顿缓。燕青步法诡异,如穿花蝴蝶,贴近其身,短打擒拿之术施展开来,只听“咔嚓”几声轻响,那汉子惨叫着倒地,双臂关节已被卸脱。燕青出手干净利落,既制服了对手,又未取其性命,只是废了其短时间内再战的能力。
“抬下去。”燕青淡淡一句,自有武德司人员上前将那面如死灰的汉子拖走。他站在台上,目光扫过台下某些蠢蠢欲动、眼神不善的区域,朗声道:“奉石大人令,武德司维持大会秩序,旨在保障公平,防止恶意伤人。若有谁想试试武德司的手段,尽管上台!”这番话掷地有声,配合他方才显露的迅捷身手,顿时震慑住了一些心怀不轨之徒。
插曲过后,擂台较量重回正轨,且水平逐渐提高。一些在江湖上已有名号的高手也开始按捺不住,上台切磋。他们交手时劲风四溢,招式精妙,引得台下惊呼连连,大呼过瘾。武德司的人员则更加忙碌,除了燕青、风不平这样的高手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外,其余人等不停地在场地四周巡视,目光锐利,注意着任何可能的异常。石守信坐镇观礼台一侧,虽未轻易下场,但其沉稳如山的气度,以及身边曹彬、李继勋等军中将领隐隐散发出的肃杀之气,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擂台之上,年轻弟子们挥洒汗水,展现着各派武学的精妙;擂台之下,有人喝彩,有人点评,有人暗自衡量对手实力,也有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交换着隐秘的眼神。阳光照射在巨大的演武场上,将擂台的红色毡毯映得愈发鲜艳,也照见了明处切磋武艺的豪情,与暗处涌动不息的波澜。这场较技,既是才华的展示,也是力量的试探,更为后续更大的风浪,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