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的叹息，声音平淡，却仿佛蕴含着跨越了无尽岁月的重量。
“太清给出的三个选择，看似公允，实则暗藏玄机，将你们引向了对他最有利、对你们未来限制最大的一条路。”
“他算计你们的鸿蒙紫气是真，但更深层，或许也是想确保你们，至少是你们中的一部分，未来难以踏上与他相同的竞争赛道。”
说到这，鸿钧停顿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不！”
“也不能这么说。”
“他其实并非针对你们，而是确实需要鸿蒙紫气，顺便算计了你们而已。”
“不过，他们也确实给了你们机会，也可以保证你们的未来。”
“等到元始合道，他身上的四缕鸿蒙紫气都将空出来。”
“届时，再还你们两缕完整的鸿蒙紫气，也算是了结了因果。”
“而且，以他们的收获，届时甚至会抹去你们欠天道的功德。”
“只不过，要在此之前，确保你们不会有任何捣乱的机会。”
“甚至……他都不愿意让你们去找他，一气化三清之法，他从开始都没有打算传你们。”
鸿钧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昆仑山三清小院中静坐推演的老子。
对于老子的想法，他也是有着自己的推演。
当他听到老子给出的三个选择时，就已经明白了老子要做什么。
如今的西方，或者说如今的洪荒世界，正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须弥山一旦成为第三支柱，那么洪荒的下一步建设将会转移。
到时候，祖巫们会继续扩张地道。
而三清，之前的选择是开天，以开天之力来领悟开天奥义。
但之后变成了三清的各自三尸合一。
在这个过程中，都需要确保无人捣乱。
对于已经配合了无尽纪元的祖巫、三清、女娲、镇元子来说。
接引和准提都是“变数”！
所以，老子的目的，就是要将接引和准提直接限制在西方那方寸之间！
老子，从最开始就已经算计了一切。
“而吾……当时就给了你们另外的选择，不合功德，各用各的。”
“吾已将饭喂到嘴边，甚至掰开了、揉碎了，就差直接告诉你们——‘选这个！此路方是吾为汝等所留之生机！’”
他的语气中，罕见地流露出一丝近乎“无奈”的情绪。
“但凡你们当时能多信任吾一分，少想一点事情，选择保留各自功德，只分割鸿蒙紫气以应太清之求。”
“那么，即便两人暂时皆困守须弥，实力受限，但大道根基未损，功德犹在。”
“凭借那剩余的功德作为‘钥匙’与‘锚点’，再加上分割鸿蒙紫气予三清所结下的因果。”
“你们完全有资格、也有理由，去昆仑山向太清求取那‘一气化三清’的衍生法门，请教那涉及元神印记与灵宝道痕转移的奥秘。”
鸿钧的眼中，仿佛推演出了一条清晰的道路光影。
“若得此法，凭借你们各自的功德稳住道基，再寻得契机，未尝不能逐步调整、替换斩尸灵宝，走通那三尸合一之路。”
“届时，三尸归元，混元道果初成，再结合你们体内本就有的、与天道相连的鸿蒙紫气……”
“吾便可顺势而为，在你们成就混元大罗金仙的同时，以这缕紫气为引，为你们打开一道缝隙。”
“让你们在保有混元自在的基础上，依旧能有限度地借用、调动一部分天道权柄与力量。”
“如此，你们成就的，将是一种特殊存在。”
“既是自成混元的‘大罗金仙’，又是与天道相连、享有部分圣人权柄的‘天道圣人’。”
“虽因紫气分割、功德分散，或许在纯粹的天道权柄上不及三清深厚，在纯粹的混元战力上亦难追帝俊、祖巫之锋芒。”
“但二者结合，互补长短，足以让你们在未来的洪荒大势中，拥有一席真正的立足之地，而非仅仅困守荒山，仰人鼻息。”
鸿钧的目光再次投向西方，仿佛看到了须弥山上那两个悔恨交加的身影。
“此路，本是吾为你们西方，为你们这两个根基受损、因果缠身的弟子，苦心留下的一线超脱之机。”
“既是补偿，亦是期许。”
“三清乃盘古元神所化，根基深厚，气运绵长，吾予他们至宝、紫气，是顺天应人。”
“女娲造化人族，有功天地，成圣人，未来更有合人道之机缘，亦是她的造化。”
“你们西方贫瘠，根基有亏，又背负巨债，吾便设法为你们谋划这条‘嫁接’之路。”
“以混元之道补圣道之缺，以圣道权柄助混元之稳……吾何曾偏心？”
他轻轻摇了摇头，那丝“无奈”渐渐化为一种洞悉世情的平静。
“奈何，你们当时心神已被太清的威势与自身的困境所夺。”
“只盯着眼前圣位的‘得失’，只想着如何‘保全’最多。”
“虽然你看似选择了舍弃自身功德，成全准提。”
“但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的强求？”
“你们，强求西方，强行想将整个西方还是纳入你们的掌控之中。”
“如今的西方，与尔等还有何关联？”
“人柱力……其实才是你们真正的归宿呀。”
“所谓舍得，你们终究只领悟了皮毛而已呀。”
“却未能领会吾言外之深意，未能看到那舍弃一丝眼前安稳后，可能换来的真正海阔天空。”
“选择了功德集中……便如陆珺所言，自绝于太清那条最‘便捷’的置换之路。”
“有功德者因债务与地域所限，难有作为。”
“无功德者则失了最关键的本源钥匙，前路黯淡。”
“天道至公，亦至私。吾身合天道，行事需循天理，顾大局。”
“但你们终究是吾之弟子，紫霄宫中听过道的门徒。”
“在不悖逆天道根本、不破坏洪荒大体平衡的前提下。”
“为你们这些弟子各自谋划一条有望超脱、有望强大的道路，亦是吾为师之责，亦是吾……未尽之‘私’。”
他的目光扫过虚空，仿佛看到了昆仑山、看到了娲皇宫、看到了星空、看到了血海、看到了巫族大地……
每一个重要的节点，都有他或明或暗落下的棋子，都有他因材施教、顺势而为的布局。
“三清要走得更远，需得更强的根基与气运，吾便允了他们谋取鸿蒙紫气，甚至出手成全了太清与太一的交易。”
“女娲要合人道，需得人族大兴与自身圆满，吾便在人族之事上留有回旋余地。”
“帝俊要走出自己的神道，祖巫要掌控大地权柄，甚至抢夺天道权柄……”
“只要不引发洪荒倾覆之劫，吾皆可静观其变，甚至在某些节点略作引导。”
“而对你们接引、准提……吾给出的，是另一条需要更多‘舍’、更多‘悟’，也更需要自身去‘争’的路。”
“可惜，你们未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