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骰子下的陷阱
林定军走进“宝利来”游戏厅时，电子音效像无数根针扎进耳朵。角落里的“龙虎斗”赌桌被警方掀翻，骰子滚落一地，其中一颗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灌着的铅块——这场景和前世几乎重叠，只是前世办案人员只当是普通出老千，没发现铅块里藏着的微型芯片。
“林检，抓了二十七个，现场搜出赌资八十三万。”治安队长老冯递过账本，“老板叫刘彪，外号‘骰子刘’，他这游戏厅明着是电玩城，暗着全是赌局，最狠的是那个‘猜单双’，一晚上能输几十万。”
林定军没接账本，捡起那枚裂成两半的骰子。铅块内侧有个指甲盖大小的芯片，正发出微弱的红光。他忽然想起前世在刘彪的保险柜里，找到过一个信号发射器，频率和这芯片完全一致——这根本不是普通出老千，是用电子设备操控赌局。
“刘彪的游戏厅，是不是每周三晚上有场‘特殊局’？”他问老冯，“只允许‘会员’参加，最低下注十万。”
老冯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们蹲了半个月，才摸清这个规律。会员名单是加密的，只知道有个代号‘青龙’的，每次都赢，半年赢了两千多万。”
林定军的目光落在赌桌下的暗格上。暗格被撬开了，里面的线路板裸露在外，其中一根蓝线接反了——这是他前世亲手改过的线路，当时以为是布线失误，后来才明白，这是“青龙”留下的标记，代表“今晚有大鱼”。
“查这个‘青龙’的转账记录。”林定军指着线路板，“他赢的钱，都转到了一个叫‘白玲’的女人账户里。白玲是刘彪的情妇，在城郊开了家花店，对吗？”
老冯的眼睛亮了：“没错！我们查过白玲，她账户流水大得吓人，但每次都能说清来源，我们还以为是刘彪给的零花钱……”
“不是零花钱，是‘保护费’。”林定军翻开会员登记表，最末页有个模糊的指纹，比对结果指向市税务局副局长张恒——前世张恒因“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被查，赃款里就有从白玲账户转来的三百万。
“张恒就是‘青龙’。”林定军肯定地说，“他利用职务之便，给刘彪的游戏厅开绿灯，条件是每次‘特殊局’都让他赢。但这枚骰子……”他举起裂成两半的铅块，“灌铅是为了控制点数，可芯片的作用是发送信号，让暗格里的设备干扰其他赌客的骰子——这说明，有人想让张恒输。”
刘彪的审讯室里，当林定军把芯片放在桌上时，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突然像被抽走了骨头：“是……是‘上面’让我装的！他们说张恒最近不听话，想给点教训……”
“上面是谁？”
刘彪的嘴唇哆嗦着，吐出两个字：“老K。”
林定军的心脏猛地一沉。老K——那个在赌场案里只闻其名的幕后黑手，竟然也掺和了进来。他想起前世张恒的卷宗里，有张被撕碎的纸条，拼凑起来是“骰子裂，人财散”，当时以为是赌徒的诅咒，现在看来是杀人预告。
“老K让你怎么做？”
“他说让张恒今晚输光所有钱，要是敢闹事，就用这枚骰子‘处理’他。”刘彪突然指向墙角，“那有个摄像头，老K的人一直在看着！”
技术科果然在墙角的通风口找到了微型摄像头，信号源指向城外的废弃水泥厂。更诡异的是，摄像头里储存的画面中，有个戴口罩的男人给刘彪送芯片，露出的手腕上有个蝎子纹身——和三年前杀害林定军母亲的凶手纹身一致。
“是同一个团伙。”林定军的指尖冰凉，“他们用赌博当幌子，实则在操控官员，不听话就灭口。”
这时，老冯匆匆跑进来：“林检，张恒在游戏厅门口被人捅了！凶手跑了，但现场留下了一枚裂成两半的骰子，和我们搜出的一模一样！”
林定军赶到现场时，张恒已经被抬上救护车，地上的血迹里混着几粒骰子的铅渣。他捡起那枚骰子，发现里面的芯片正在发送最后一条信息：“鱼已入网，收网。”
“收网？”林定军突然明白，“他们不是要教训张恒，是要通过他引出更多官员！张恒的通讯录里，肯定有其他会员的名字！”
张恒的手机很快被破解，通讯录里有个加密分组，备注是“牌友”，共有七个名字，都是本市的实权官员。其中一个叫“李达”的国土局局长，今晚也在“特殊局”现场，此刻却不见了踪影。
“李达跑了！”老冯拿着监控截图，“他在张恒被捅后，从后门溜走了，开车往水泥厂方向去了！”
林定军立刻带人赶去水泥厂。废弃的厂房里，李达被绑在柱子上，面前摆着个赌桌，桌上放着三枚骰子。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正拿着枪指着他：“说吧，你和张恒贪了多少？不说就别怪骰子不长眼。”
“是老K的人！”林定军大喊一声，枪声响彻厂房。混乱中，戴口罩的男人被击中肩膀，扔下枪想跑，被林定军扑倒在地。摘下口罩的瞬间，林定军的瞳孔骤缩——是检察院的张副检察长！
“没想到吧，林检察官。”张副检察长冷笑，“你查了这么久，离真相就差一步。”
“我母亲的死，是不是你干的？”林定军的声音带着颤抖。
张副检察长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疯狂大笑：“是又怎么样？谁让她多管闲事，查到了老K的秘密……”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嘴里藏着剧毒。
林定军看着他断气，心里没有快意，只有无尽的寒意。他捡起张副检察长掉在地上的手机，屏保是张合影，照片里的人除了他，还有苏晴和秦正明，三人站在“锦绣集团”的logo前，笑得灿烂。
原来老K就是秦正明。
水泥厂的仓库里，警方搜出了大量的电子设备和账本，详细记录了官员们的赌博金额和受贿证据。最角落的箱子里，放着几十枚裂成两半的骰子，每枚里面都有芯片，编号从1到36——意味着已经有36个“不听话”的官员被处理了。
“林检，这是从张副检察长身上搜出的。”老冯递过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下一个，是你。”
林定军捏紧纸条，指节泛白。夕阳透过水泥厂的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无数枚裂成两半的骰子。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秦正明既然敢放出狠话，就一定布好了下一个陷阱。
而他，必须踩进去，才能找到最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