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滑至第三天。
云城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不见一丝阳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
连续几日的商界震荡,让这座繁华都市迎来了巨变。
郑家的产业,在林阳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已是千疮百孔,多个核心公司被迫申请破产清算,股票跌成废纸,昔日门庭若市的郑氏集团总部大楼前,如今只剩下零星几个讨薪的员工和唉声叹气的供应商。
在所有人看来,郑家这艘曾经云城的巨舰,已然半截入土,只待最后那一下重击,便会彻底沉没。
然而,就在这满城风雨、人人以为郑家即将树倒猢狲散之际,一则极其诡异的消息,如同瘟疫般迅速传遍了云城的上流社会圈层:
郑家庄园,正在张灯结彩!
起初,听到消息的人无不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有人在开玩笑。可当有人驱车路过那片位于云城黄金地段的奢华庄园时,亲眼所见的情景,让他们惊得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只见郑家庄园那气派非凡的鎏金大门上,赫然贴着两个巨大的、刺眼的红色“囍”字。门廊下挂起了一长串大红灯笼,园内高大的树木间也缠绕着彩带。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庄园入口处,竟然立起了一座巨大的彩虹门,气球飘荡,一派喜庆景象。
“疯了!郑家这是彻底疯了吧?”一个开着宝马的老板停在路边,摇下车窗,难以置信地指着郑家庄园,“公司都要破产清算了,还有心思办喜事?”
很快,消息得到证实,郑家庄园外聚集了不少闻讯赶来查看究竟的人,其中不乏记者和看热闹的市民。人们指着那彩虹门上悬挂的条幅,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困惑和荒谬感。
条幅上,清晰无比地写着:新郎 郑云峰,新娘 欧阳倩。
“郑云峰结婚?在这个时候?”
“我的天,这心是有多大?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搞这么大排场?”
“难道是冲喜?古代有冲喜一说,可这是现代啊!”
“不对劲,很不对劲!你们看郑家那些下人,虽然忙着布置,但脸上没有一点丧气,反而……反而有点趾高气扬?”
“欧阳倩?这新娘是谁?没听说过云城有哪个大家族姓欧阳啊……”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看啊,这云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各种猜测、议论、嘲讽在人群中发酵,郑家这反常的举动,像一团浓厚的迷雾,笼罩在每一个关注此事的人心头。
……
画面转回林阳这边。
自从昨天接到杨国雄那个如同晴天霹雳的电话后,林阳几乎一夜未眠。
杨家的突然破产,如同在他精心布置的棋局旁,被人蛮横地掀翻了棋盘,让他所有的后续计划都成了笑话。更让他心悸的是那种失控感,一种被无形大手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他坐在沙发上,双眼布满血丝,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原本锐利自信的眼神,此刻被焦躁和深深的不安取代。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房间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总觉得,头顶之上,似乎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就会骤然落下,将他和他所拥有的一切,斩得粉碎。这种冥冥中的危机感,比直面郑家全盛时期的压力,还要沉重百倍。
上午十点整,血狼步履匆匆地推门而入,他的脸色同样凝重。
“阳哥,”血狼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郑家……从昨天半夜就开始布置,整个庄园现在到处都是喜字,红得扎眼。我刚探听到确切消息,郑云峰……今天要结婚。”
“结婚?”林阳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疑虑覆盖,“郑家都要破产了,他郑云峰还有心思结婚?这太反常了!”他站起身,在房间里焦躁地踱了两步,猛地停下,盯着血狼,“新娘是什么人?”
血狼深吸一口气,回答道:“好像……是叫欧阳倩。”
“欧阳倩……”林阳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瞳孔微缩。刹那间,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李老遇袭的蹊跷,杨家一夜之间诡异破产的谜团,郑家此刻不合常理的喜庆……这些散落的碎片,似乎都被“欧阳”这个姓氏串联了起来!
“难道是和这个欧阳家有关?”林阳低喝一声,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欧阳倩,极有可能就是郑家找到的、足以翻盘的可怕帮手!他必须立刻去找外公和李老!
他不再犹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地下车库,甚至来不及等血狼。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黑色的跑车如同一道闪电,撕裂云城沉闷的空气,朝着中心医院疾驰而去。
十五分钟后,林阳几乎是撞开了李老病房的门。巨大的声响让病房内的楚星河和李老都吃了一惊。
楚星河看着外孙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眼神慌乱的模样,心头一沉,连忙上前扶住他,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慌成这样?”
林阳喘着粗气,也顾不上礼节,急声道:“外公,李老!郑家……郑家在办婚礼!郑云峰要结婚了,新娘叫欧阳倩!我怀疑,杨家的破产,很有可能就和这个欧阳倩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