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的好消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期盼和紧张,在赵昊和廖秘书之间来回移动。
“廖大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赵昊笑着,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回来,“快,到工棚里喝口水。”
“水等会儿再喝,我先宣布正事!”
廖秘书摆了摆手,他清了清嗓子,面向所有村民,声音洪亮地说道:“乡亲们,我这次来,是代表陈县长来的!”
一听到“陈县长”三个字,村民们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肃穆,连呼吸都放轻了。
“首先,陈县长让我转告大家,他对均村人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给予高度的赞扬!”
廖秘书的语气里充满了肯定,“尤其是你们修的这条路,县长看了报告,非常满意!他说,这是一条致富路,也是一条希望路!”
“为了支持大家,也为了奖励大家的这种精神,县里经过研究决定,从县财政里,拿出一笔专项资金,对你们的修路工程进行补贴!”
“轰!”
人群炸开了锅!
“啥?县里还给钱?”
“我的天,咱们自己修路,政府还给补贴?这可是头一遭啊!”
“这得给多少钱啊?”
村民们激动得满脸通红,议论纷纷。
这笔钱对他们来说,不光是钱,更是来自政府的肯定和认可,是天大的面子!
廖秘书笑着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具体的补贴金额,县里会派人下来核算。我今天来,是先给大家吃个定心丸!”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赵昊,眼神里带着一种深意,然后再次面向众人,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消息。
“这第二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关于你们这座新瓷窑厂的!”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县长说了,赵昊同志医术高明,救了他的命,更救了全县百姓的希望。而你们均村,全力支持赵昊同志,就是支持全县的发展大局!”
“所以,县长亲自拍板决定!”
廖秘书的声音陡然拔高,一字一顿地说道:“从今天起,所有供应县里机关单位、国营饭店、招待所的陶瓷订单,以及之前通过县供销社系统销往外地的所有渠道。”
“将全部从莽村瓷窑厂,转移到你们均村的新厂!”
“也就是说,只要你们的瓷器能烧出来,销路,县里给你们包了!”
如果说,刚才的修路补贴是一道开胃小菜,那这个消息,就是一道谁也没想到的饕餮大餐!
整个工地,在经历了一瞬间的死寂之后,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百倍的欢呼!
“噢——!太好啦!”
“销路都给包了!咱们的瓷器不愁卖了!”
“呜呜呜……俺不是在做梦吧?”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激动得老泪纵横,用手背使劲地擦着眼睛。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的厂子还没开工,就已经有了金饭碗!
这意味着他们的瓷器,只要能生产出来,就能立刻变成钱,变成白花花的大米,变成娃娃身上的新衣裳!
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所有人都疯了!他们扔掉手里的工具,互相拥抱着,又蹦又跳。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更是冲到赵昊面前,不由分说地将他高高举起,抛向空中!
“昊哥!你就是咱们的活菩萨!”
“跟着昊哥有肉吃!”
震天的欢呼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
而站在人群边缘,那二十个刚刚从莽村过来的汉子,此刻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们的脸上,有喜悦,有震撼,更有深深的后怕。
喜悦的是,他们跟对了人,搭上了这艘驶向金山银山的大船。
震撼的是,赵昊的能量,已经大到了可以影响县长决策的地步。
而后怕的是……他们只要一想到这个消息传回莽村,会引起怎样的滔天巨浪,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莽村那个破窑厂,本就半死不活,全靠着县里这点订单渠道苟延残喘。
现在,这最后一口气,被赵昊毫不留情地掐断了。
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活路。
段鹏程站在那里,看着被人群高高抛起的赵昊,看着周围均村人那一张张狂喜的脸,他攥紧了拳头。
他知道,从今天起,莽村和均村的差距,将会被彻底拉开。
而他,和身后这十九个兄弟,做出了这辈子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消息像长了翅膀,仅仅一个下午,就飞回了莽村。
起初,没人相信。
“假的吧?县里怎么可能把订单全给均村?”
“就是,咱们村的窑厂开了几十年了,哪能说断就断?”
但当几个去镇上赶集的人,带回了供销社主任亲口证实的消息后,整个莽村,彻底陷入了死寂。
傍晚,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没有冒出炊烟。
村里的大人孩子,都聚集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一个个失魂落魄,像是天塌了一样。
“完了……这下全完了……”
“厂子一倒,咱们村就彻底没指望了!”
“都怪张富贵那伙天杀的!要不是他们把赵昊得罪死了,咱们村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压抑的沉默之后,是愤怒的爆发。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一群村民红着眼睛,抄起手边的扁担、锄头,怒吼着,朝着张富贵的家冲了过去。
“张富贵!你个王八蛋!你还我家的活路!”
“打死他!打死这个害人精!”
张富贵家的院门,被愤怒的村民们一脚踹开。
他和他那几个本家的兄弟,被几十个红了眼的村民堵在屋里,吓得魂飞魄散。
曾经在村里作威作福的他们,此刻就像几只待宰的鸡,瑟瑟发抖。
“不……不关我的事啊!是赵昊!是赵昊那个小畜生搞的鬼!”张富贵还在尖着嗓子狡辩。
“我让你还嘴硬!”一个汉子冲上去,一拳就将他打翻在地,紧接着,雨点般的拳脚,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哭喊声,咒骂声,求饶声,响彻了莽村的夜空。
而在均村的工地上,赵昊站在山坡上,遥遥望着莽村的方向。
他能想象得到,此刻的莽村,正在上演着怎样的一出闹剧。
李彪站在他身后,有些解气地说道:“昊哥,这张富贵,也算是恶有恶报了。”
赵昊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