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背着那把用厚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中正式步枪，走在回家的路上。
脚步，前所未有的踏实。
这冰冷的铁家伙，比任何言语都更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回到家，院子里已经升起了炊烟。
梁淑慧正在厨房忙碌，叶芬妮则拿着个小板凳，坐在田小娥旁边，看着她给滚滚梳理毛发。
那头大熊猫舒服地瘫在地上，四脚朝天，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嘴里发出满足的“嘤嘤”声。
“回来了？”梁淑慧从厨房探出头，看见他背上那个长条形的东西，眼神里闪过一丝担忧，但什么也没问。
“回来了。”赵昊笑了笑，将步枪小心翼翼地放回自己房间，锁好。
吃过早饭，李大壮又准时出现在了门口，手里还提着两个崭新的泥瓦罐。
“昊哥，这是俺媳妇腌的酸菜，给你和梁姨尝尝鲜。”
赵昊接过瓦罐，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心了。正好，今天别和泥了，跟我上山，干票大的。”
“干啥？”李大壮一听要上山，眼睛都亮了。
“打猎。”赵昊的回答简单干脆。
李大壮的婆娘翠花，前两天还念叨着，说家里好久没沾过荤腥了。
赵昊心里记着，正好今天拿到了新家伙，又是时候给村里人改善一下伙食了。
听说要去打猎，李大壮的干劲比在泥坑里踩泥还要足。
他回家抄了把柴刀，又叫上了两个村里手脚麻利的年轻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着赵昊，朝着莽山深处进发。
这一次，赵昊没有带弓箭。
他只是在腰间别了一把砍刀，手里提着一个水壶，显得格外轻松。
李大壮等人有些不解，但也没敢多问。
在他们心里，昊哥的本事，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揣度了。
越往山里走，林子越密，光线也越暗。
赵昊的耳朵微微动着，用兽语感知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他能“听”到树上的松鼠在吵架，能“听”到草丛里的野鸡在觅食，甚至能“听”到远处山涧里，一条水蛇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这些，都不是他的目标。
“昊哥，这边有野猪的蹄子印！”一个年轻人压低声音，指着地上的一片被拱得乱七八糟的泥地。
赵昊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看。蹄印很深，但还不够大。
他摇了摇头：“太小了，不够分的。继续往里走。”
李大壮几人面面相觑，这么大的蹄印，少说也是一头两百来斤的野猪，昊哥竟然还嫌小？
他们不知道，赵昊今天，是存了心要立威的。
不仅要立给村里人看，也要立给这山里的“东西”看。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连李大壮这种常年在山里跑的汉子，都觉得有些吃力了。
周围的树木愈发高大，遮天蔽日，地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脚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殖质和野兽的气味。
“昊哥，不能再往里走了吧？这都快到黑风口了，听说那地方邪性。”李大壮有些打怵。
赵昊没说话，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闭上眼睛，仔细地“聆听”着。
忽然，一股狂躁、暴戾的气息，从前方不远处传来。那气息里，带着一股浓烈的土腥味和一种原始的、蛮横的威压。
找到了！
赵昊睁开眼，对李大壮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把刀都拿好了，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过来。”
说完，他不等李大壮反应，一个人，像狸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前方的密林。
李大壮几人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柴刀，背靠着背，围成一圈，警惕地盯着四周。
林子里静得可怕，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赵昊独自前行了约莫两百米，拨开最后一片挡路的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他也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那是一头猪，一头大到超乎想象的野猪。
它通体黝黑，鬃毛像钢针一样根根倒竖，体长怕是超过了两米。
那颗硕大的头颅，几乎占了身体的三分之一，一对长长的、向上弯曲的獠牙，在林间的微光下，泛着森白的冷光。
它正低着头，用那坚硬如铁的口鼻，疯狂地拱着一棵大树的树根，发出“吭哧、吭哧”的巨响。每一次撞击，那棵碗口粗的大树，都跟着一阵摇晃。
这哪里是野猪，这简直就是一头披着猪皮的坦克！
目测，绝对超过了五百斤！
这，就是这片山头的野猪王。
赵昊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悄悄退后，绕了一个大圈，爬上了一块离野猪王大约一百五十米的巨大岩石。
这个距离，对于弓箭来说，已经超出了精准射杀的范围，但对于他手里的这把中正式来说，却正是最佳射程。
他从背上解下那把用布包着的老伙计，熟练地拉开枪栓，将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推进了弹仓。
举枪，开保险，瞄准。
他的呼吸，在瞬间变得平稳悠长。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他的眼里，只剩下准星、缺口，和那头野猪王硕大的头颅。
高级枪法带来的肌肉记忆和弹道计算能力，让他在一瞬间就完成了所有的调整。
风速、湿度、距离，所有变量，都在他的脑海里，化作了最精确的修正数据。
就是现在！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枪响，划破了深山的宁静。
正在埋头苦干的野猪王，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
它的动作停了下来，似乎有些迷茫，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是什么。
它甚至还没来得及发怒，子弹，已经精准地从它的左眼射入，贯穿了它的大脑。
巨大的惯性，让它庞大的身躯，轰然向一侧倒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和落叶。它的四肢，象征性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枪声传来的时候，李大壮几人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柴刀都扔了。
“啥动静？！”
“是昊哥！昊哥开枪了！”
几人正惊疑不定，就看见赵昊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
“走吧，收工，抬东西回家。”
李大壮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问道：“昊哥，打……打着了？”
“打着了。”
“多……多大的？”
“你们自己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