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三位师兄,今日得证大道,万劫不磨,圣寿无疆!”女娲含笑开口,声音空灵悦耳,如同仙籁,却又带着圣人独有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一位在场者的心神深处。
三清虽已成就圣位,面对这位率先踏出这一步、且与自身渊源颇深的师妹,亦是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老子作为玄门首徒,率先还礼,神色平静无波:“师妹同喜,大道同行。”
言语简洁,却蕴含着同道相贺的真意。
元始天尊微微颔首,面容依旧庄严,语气却缓和了些许:“有劳师妹亲临。”算是表达了谢意。
通天教主最是直接,哈哈一笑,声震四野,显得畅快无比:“女娲师妹!同喜同喜!日后这洪荒,总算不那么寂寞了!”他这话带着剑修的直爽,也透着一股“以后可以一起找乐子(或者打架)”的期待。
女娲目光流转,如同秋水潋滟,最终那蕴含着无尽智慧与一丝深意的眸光,定格在了老子身上。她并未立刻切入正题,而是仿佛闲聊般轻启朱唇:
“太清师兄立下人教,以太极图定鼎气运,当真是别开生面,令人赞叹。”她语气轻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师兄乃清净无为之道,却能于那新生孱弱的人族之中,窥见大道玄机,感悟教化真意,从而引动天道共鸣,证得混元。此等机缘与慧根,师妹佩服。”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却悄然将话题引向了关键之处。“说起来,师兄此番成圣,与人族气运已是紧密相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人教之道,怕是离不开‘人’之兴衰了。”
老子眼皮微微垂下,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他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女娲话语中的潜台词?这师妹,是来为她的“孩子们”讨要好处,甚至是要拉他这位新晋的人教圣人,上人族这条尚未可知能否驶向辉煌彼岸的大船。
果然,女娲话锋微微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与忧虑,这在她已成圣的超然姿态中是极为罕见的:
“师兄明鉴,人族虽为吾所创,视若己出。然其诞生不过千余载,根脚浅薄,身无长物,在这凶兽蛰伏、大能林立、巫妖争霸的洪荒天地间,挣扎求存,步履维艰,宛若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她的目光扫过下方浩瀚洪荒,似乎穿透无尽空间,看到了那些在部落中辛勤劳作、面对猛兽天灾瑟瑟发抖、却又努力点燃篝火、缝制皮衣、搭建巢屋的渺小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慈悲。
“如今,师兄既立人教,气运与人族相连,可谓同舟共济。加之……”她话语一顿,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了刚刚从云头上爬起来,正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陈松。
“我这儿……嗯,陈松师侄,机缘巧合,亦被人族尊为‘圣父’,虽是个意外,却也结下了深厚因果。”
陈松感受到女娲的目光,脖子一缩,内心哀嚎:“来了来了!又cue我!我就知道这‘圣父’头衔是个烫手山芋!师叔您能不能别老提醒师父这茬儿!”
女娲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老子,语气变得郑重:“于情,人族唤我一声圣母,唤陈松一声圣父,与师兄门下亦有香火之情;于理,师兄人教气运系于人族之身。故而,师妹今日冒昧,恳请师兄,日后能否对人族,稍加拂照?”
她稍稍前倾了身体,声音压得更低,却如同重锤敲在老子心上:“助其在这洪荒万族林立之局中,觅得一席安身立命之地,积蓄力量。若有可能……望师兄能助其谋划,争一争那未来……天地主角之位格!”
“天地主角”四字一出,尽管女娲已尽量收敛气息,但冥冥之中,仿佛有无形雷霆炸响!
昆仑山上空的祥云都为之微微一滞!牵连的因果之大,足以让任何大能心惊肉跳!
老子饶是圣心似镜,万象不萦于怀,此刻也不由得心神一震,暗吸了一口凉气。
这师妹,当真是敢想敢说!天地主角?那是要将人教和人族彻底绑在对抗当今洪荒两大霸主——巫妖二族的战车上!此中涉及的气运争夺、因果纠缠、杀劫清算,足以让圣人都感到棘手!
他沉默了下来,双眸之中有无穷道纹生灭,周身气息与天道交感,急速推演着无数种未来的可能性。一时间,昆仑山巅只剩下风声呜咽,以及几位圣人身上自然散发的道韵波动。
元始天尊眉头微蹙,显然也觉得女娲此言过于大胆,牵扯太广。通天教主则是眼睛微亮,似乎觉得这事要是成了,以后打架的由头就更多了,颇为有趣。
陈松在下面更是听得心惊胆战。卧趣!女娲师叔这是要空手套白狼啊!用一个人教气运相连,就想让师父给人族当终身保姆外加上市辅导顾问?还要争天地主角?这难度堪比让大白这傻狗去单挑帝俊太一!师父您可要顶住啊!
良久,老子眼中推演的光芒渐渐平息。他缓缓抬头,目光深邃如星空,平静地看向女娲,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缓缓说道:
“师妹爱惜造物之心,吾能体会。人族虽弱,然其坚韧智慧,确有其独到之处。吾立人教,感悟其道,气运相连,亦是事实。引导其走向正途,避凶趋吉,使人教道统得以传承,乃分内之事。”
他这番话,承认了与人族的关联,也表明了会进行一般的“照拂”和“引导”。但这距离女娲希望的“争夺天地主角”还差得很远。
女娲听出了老子话语中的保留,正欲再言,却见老子忽然做了一个极其隐晦的动作。
他抬起右手,食指伸出,并非指向任何具体的人或物,而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向上方——那冥冥之中、笼罩一切、运转万古的天道所在之处,轻轻指了指。
没有言语,没有任何法力波动。
但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配合老子那深邃平静的眼神,女娲瞬间明悟!
天道在上!
有些话,心里知道便可,有些目标,暗中推动即是。但绝不能由圣人亲口承诺,尤其是关乎“天地主角”这等足以颠覆洪荒格局的敏感话题!
一旦明确说出,就等于将自身圣位与这份巨大的因果彻底绑定,再无转圜余地,甚至会立刻引来天道关注和巫妖二族的剧烈反弹!那无异于引火烧身!
这是提醒,也是警告。更是老子在表明态度:可以帮忙,但不能明着来,不能把话说死,需要在天道规则之下,顺势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