娲皇宫内,祥光霭霭,道韵弥漫。
陈松带着大白,规规矩矩地向高坐云床的女娲圣人行礼复命。
“弟子陈松,拜见师叔。奉师叔法旨,略尽绵力,引导人族领悟生存之道。如今人族已初得筑巢、取火、制衣之术,根基渐稳,气运已生,特来向师叔复命。”陈松话说得滴水不漏,姿态恭敬,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功成不居”。
“师叔,你交给我的任务我是完成了啊,想着我也该回昆仑山去看我师父师叔他们几位了。”
女娲圣人缓缓睁开双眸,目光平静如水,先是落在陈松身上,微微颔首:“善。”随即,她的视线又扫过一旁因为身处圣人道场而略显拘谨、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白色毛球的大白,那目光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了然?
就在女娲圣人那声“善”的余音尚在殿中回荡,陈松心中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告退的刹那——
异变陡生!
“嗡——!!!”
一股庞大、纯粹、炽热到极点的信仰愿力,如同决堤的星河,又似燎原的圣火,竟然无视了娲皇宫外的大部分空间阻隔与结界,或许是因这愿力纯粹源于人族,且与女娲造化之道同源,并未引发防御,轰然穿透虚空,精准无比、毫无偏差地,径直灌注到了正趴在地上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大白身上!
“汪——嗷呜!!!”
大白浑身剧烈一颤,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四爪猛地离地,整条狗被那磅礴的愿力冲得直接在地上打了个滚,狼狈不堪。它只觉得无数声音、无数念头、无数炽热的情感瞬间塞满了它的狗脑子!
“感谢圣兽指引!”
“感谢圣兽赐火!”
“感谢圣兽启慧!”
“至高无上的圣兽!您是黑暗中的明灯,是迷途时的指引!我等尊您为——‘引路神犬,启明圣尊’!”
“引路神犬,启明圣尊!”
“引路神犬,启明圣尊!”
宏大的尊号伴随着海量愿力,如同为其加冕。
大白周身瞬间爆发出耀眼却不刺目的纯白信仰之光,将它整个包裹起来,毛发无风自动,如果忽略它因为极度震惊而瞪得溜圆的狗眼和吐在外面的舌头,看上去……竟然真的有了几分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象。
陈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指着地上那团发光的不明物体,又猛地扭头看向云床上的女娲圣人,结结巴巴道:“师……师叔!这……这是……”
女娲圣人端坐云床,面容依旧平静,但那双蕴含无尽造化与智慧的眸子里,却清晰地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她并未阻止,也未惊讶,只是如同观看一场早已编排好的戏剧,带着一种超然的趣味,静观其变。
她甚至轻轻抬了抬如玉的手指,那汹涌而至、几乎要撑爆大白的愿力洪流,顿时变得温顺了许多,更加柔和地融入大白体内,避免真的把这“意外主角”给撑爆了。
“看来,”女娲圣人空灵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人族感念恩德之心,迫切至极。你这‘略尽绵力’,倒是结出了意想不到的果实。”
陈松此刻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神识瞬间向人族扫去,果然看到那遥远的人族聚落中,一座粗糙却神韵十足的白色异兽雕像已被立起,所有人族正狂热跪拜,高呼着那让他哭笑不得的尊号。
“引路神犬?启明圣尊?!”陈松看着地上那团还在吸收愿力、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但感觉好舒服”的发光狗子,再联想到这蠢狗平日里的种种怂样和贪吃行径,强烈的反差让他实在憋不住了。
“噗——哈哈哈!!!”陈松也顾不得这是在圣人面前了,指着大白笑得前仰后合,“就它?!师叔您看看它!它除了会吃会睡会闯祸,它哪点像‘圣尊’了?!还引路?它自己出门遛弯都能走丢!还启明?它晚上看东西还没我清楚!哈哈哈……这乌龙闹大了!”
大白被陈松的笑声刺激,终于从巨大的懵逼和舒爽中稍微回神。它感受到体内流淌的温暖磅礴的愿力,又听到老大毫不留情的揭短,狗脸上瞬间涨红,又是窘迫又是着急。
它试图维持“圣尊”的威严,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四肢还有点发软),昂起头,努力让声音显得庄重,却因为激动和信仰之力的冲击而带着颤音:
“汪……老,老大!住口!在……在女娲圣人面前,休得胡言!此乃人族子民之愿!是天道……呃,是民心所向!本……本汪,啊,本尊……呃,我……”它越说越乱,尤其是在女娲圣人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更是紧张得尾巴尖都在发抖,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点“威严”瞬间荡然无存。
女娲圣人看着这一人一狗的闹剧,终于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些许。她看向陈松,语气平和却带着深意:
“陈松,既然人族自愿尊奉,此亦是缘法。大白虽……性情跳脱,然其与人族因果已深,受此香火,或有助于其修行。” 她又看向努力挺直腰板却掩饰不住心虚的大白,“既受供奉,当知责任。好自为之。”
其实还有一些话女娲没有说出来,这只看起来很蠢的狗子,说不定日后可能走上信仰成圣的道呢,但是三清都还没有成圣,作为徒弟的坐骑兼宠物就先有了苗头了。
让三清的脸往哪搁?
这话一出,等于是在圣人层面,默许甚至轻微认可了这场乌龙。
大白一听,狗眼瞬间亮了,如同得到了尚方宝剑,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来,连忙对着女娲圣人疯狂狗式作揖:
“汪!多谢圣人!多谢圣人点化!本尊……呃,小白一定恪尽职守,好好做人……啊不,好好做狗,指引人族,不,庇护人族!” 它语无伦次,但那份喜悦却是实实在在的。
陈松看着大白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又看看似乎乐见其成的女娲师叔,只能无奈地扶住额头。
“完了完了,师叔,您这是给它撑腰啊!以后这蠢狗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女娲圣人不再多言,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陈松只好拉着周身还在冒光、兴奋得走路都顺拐了的大白,躬身退出了娲皇宫。他哪里不知道,大白这次这个美丽的乌龙,不就是香火神道吗?
刚出宫门,大白就彻底绷不住了,绕着陈松疯狂转圈,狗嘴咧得老大:“汪!老大!你听到没!圣人都说这是缘法!是本尊……是我的责任!哈哈哈!启明圣尊!这名字真威风!”
陈松没好气地踹了它一脚:“威风个屁!赶紧把这光收收,晃眼!回昆仑再嘚瑟!”
“汪!回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