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三清道场。
陈松正四仰八叉地在自己特制的摇椅上……躺尸。
就在这时——
“哧啦——!”
他面前的虚空,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这缝隙并非强大法力强行撕裂,更像是一种玄妙的因果牵引,自然而然地显现。
一道紫蒙蒙、散发着诱人道韵的气息,如同倦鸟归林般,“咻”地一下,精准地、甚至带着点委屈和赖皮的感觉,钻入了陈松的眉心,瞬间融入他的元神,消失不见!
“卧槽?!又来?!”
陈松一个激灵从摇椅上弹了起来,感觉脑子里那熟悉的、被自己扔掉的“麻烦”又回来了!而且这次似乎……更理直气壮了?
还没等他骂娘,那虚空裂缝中又飞出一个赤红色的葫芦,滴溜溜旋转着,散发着哀伤、不甘与最后一丝解脱的气息,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里,葫芦表面甚至还有一丝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波动。
九九散魂葫芦!
陈松抱着这突如其来的“遗产”,整个人都麻了。
“不是……道祖……鸿钧大大……师爷!这‘七日无理由退货’服务是不是有bug啊?!怎么还带强制回购和附赠品的?!”陈松内心疯狂吐槽,感觉那道鸿蒙紫气在自己元神里扎根得更深了,甩都甩不掉的感觉。
紫霄宫里的鸿钧打了个喷嚏:“阿嚏!老道我都合道了,怎会如此?”
陈松神念往葫芦里一探,果然,感受到了一道极其微弱、充满悔恨与不甘的残魂气息,正是红云!
“红云前辈……你……唉……”陈松心情复杂。他对红云这个前辈是挺有好感的,如今见他落得如此下场,也不免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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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松于昆仑山手忙脚乱地收敛鸿蒙紫气和九九散魂葫芦,并暗自温养红云残魂的同时,远在万寿山五庄观的镇元子,心中猛地一悸!
“咔嚓!”
他手中正在盘玩的一枚温灵玉珏毫无征兆地碎裂开来。与此同时,那与他心神相连的地书自发地从他体内浮现,书页无风自动,发出低沉而哀伤的嗡鸣,原本厚重的戊土黄光也变得明灭不定,仿佛在为什么哀悼。
镇元子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猛地站起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揪心感攫住了他。
“红云……吾友……”
他甚至不敢细想,立刻盘膝坐下,双手急速掐诀,周身道韵与万寿山地脉相连,全力催动地书,不顾消耗地推演天机!
“地书!显!”
地书爆发出璀璨光华,无数山川地脉的虚影在其中流转,模糊的画面和混乱的气机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镇元子的元神。
天机被遮掩又如何,但是关我地书什么事!
他看到了红云离开五庄观时那乐呵呵的背影……看到了荒僻山峦间骤然亮起的刺目金光与混沌钟影……看到了那怨毒阴冷的乌光……看到了散魂红砂绝望的爆发……最后,是红云那充满不甘与悔恨的嘶吼,以及真灵崩散、因果线断裂时那令人心碎的虚无……
“噗——!”
镇元子猛地喷出一口心头精血,染红了身前的道袍。他身形剧颤,原本红润的面容瞬间灰败下去,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万年。
不是因为推演天机的反噬,而是那画面中传来的、挚友临死前的绝望与痛苦,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帝!俊!太!一!鲲!鹏!”
镇元子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名字,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刻骨铭心的恨意与滔天杀机。
他周身那原本祥和温润的戊土之气,此刻变得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沉重而暴烈,整个五庄观都在他的怒气下微微震颤,人参果树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那永远离去的老友哭泣。
清风、明月两个童儿吓得跪伏在地,从未见过自家老爷如此失态,如此……悲痛欲绝。
“红云吾友……是为兄无能……是为兄没能护住你啊!”镇元子老泪纵横,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悲伤。
他想起红云离开时自己的再三叮嘱,想起他那没心没肺的笑容,想起无数元会来的相交相伴,肝胆相照……
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他,但随之涌起的,是更加炽烈、更加坚定的复仇之火!
他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变得如同万古寒冰,冰冷而锐利。他对着红云气息最后消散的虚空方向,举起手,以自身大道、以万寿山地脉、以地仙之祖的名义,立下了最庄重的誓言:
“天道在上,地脉为证!我镇元子在此立誓,此生与帝俊、太一、鲲鹏,不死不休!纵使踏碎天庭,血染北冥,也必斩此三獠,为吾挚友红云,报仇雪恨!此誓,天地共鉴之!”
誓言如同惊雷,在万寿山上空回荡,引动地脉共鸣,天道似乎也有所感应,降下一丝肃杀之气。
立下誓言后,镇元子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澎湃的杀意。他知道,天庭势大,北冥险恶,复仇非一日之功。他需要谋划,需要力量。
他看了一眼哀鸣的地书,又看了看观中那株摇曳的人参果树,眼神重新变得深邃而坚定。
“清风,明月。”
“弟子在!”两个童儿连忙应道。
“紧闭山门,开启护山大阵!自今日起,五庄观谢绝一切外客!为师要闭关!”
“是,老爷!”
镇元子袖袍一卷,身影消失在原地,进入了五庄观最深处的地脉核心。他要借助地书之力,更深层次地炼化万寿山地脉,提升实力,同时也要推演如何对付持有混沌钟的太一和势力庞大的妖族天庭。
万寿山,这座昔日仙家福地,此刻被一片肃杀与悲恸的气氛笼罩。地仙之祖的怒火,已然点燃,只待时机,便将焚天燎原。
而此刻的昆仑山上,某条刚刚“被继承”了天大麻烦的咸鱼,对此还一无所知,正一边嗑着大白新炒的五香松子,一边对着九九散魂葫芦里的残魂碎碎念:
“红云前辈啊,你说你,瞎浪什么呀……这下好了吧,家被偷了吧?唉,安心住着吧,虽然我这里条件一般,但包吃包住……呃,包温养。等你镇元子老哥帮你报仇,估计得等些日子了……话说,你这葫芦里能不能种点啥?光养魂有点浪费空间啊……”
但是陈松还是决定去一趟五庄观,他是害怕镇元子会被愤怒冲昏了头,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绝对不是自己手里的人参果快吃完了,想去五庄观进货。